没有文字。
没有图画。
书页之上，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虚无。那不是纸张的白色，也不是墨染的黑色，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
苏-九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盯着那片虚无，在他的视野里，这片“空”的本质，是一个由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构成的，无比精密、无比复杂的阵法。
这些符文，并非人力所画，它们像是天地法则最原始的形态，彼此纠缠，生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每一次湮灭，都代表着一种“注定”。
这哪里是什么书。
这分明是一座被封印在二维平面上的……天机演算之阵！
一个能够模拟、推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因果流转的……禁术阵法！
苏九伸出手指，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虚无书页的瞬间，又停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一旦自己的力量接触到这个阵法，它就会被彻底激活。届时，它会像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汲取周围一切与“天机”“气运”“因果”相关的力量。
而他自己，这个刚刚调理了天机的人，无疑是最大、最美味的一块蛋糕。
同时，这股力量的爆发，也会让那些远在天边的“钓鱼人”，瞬间锁定他的位置。
“有点意思。”
苏九轻声自语，手指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片虚无的刹那——
“嗡！”
整本书，剧烈地一震。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顺着他的指尖，悍然冲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知识，也不是功法，而是最原始、最混乱、最狂暴的天机碎片！
他“看”到了一秒后，窗外会有一片落叶掉下；他“看”到了三分钟后，隔壁的王大妈会打翻一瓶酱油；他“看”到了一小时后，一个白领会在地铁上捡到一百块钱；他“看”到了三天后，一场暴雨将席卷全城；他“看”到了一年后，一场地震……
无数的未来，无数的可能，无数人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在这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被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换做任何一个玄学修行者，哪怕是魏晋这种级别的，在接触到这股信息洪流的瞬间，神魂就会被撑爆，当场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然而，苏九的识海，却如同一片亘古不变的星空。
那片由“道场”之力构筑的领域，稳如磐石。任由那信息洪流如何冲刷，都无法撼动其分毫。他就像一个站在瀑布下的看客，冷静地看着那些足以淹没世界的数据，从自己身边流过。
他没有去解读，也没有去记忆。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这个“陷阱”的第一层防御机制——信息过载。
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果然，就在信息洪流达到顶点的瞬间，那片虚无的书页中心，一个细微的黑色漩涡，悄然成形。
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目标直指苏九的神魂本源！
它要吞噬他！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苏九，终于有了动作。
他看着那本贪婪的天书，忽然笑了。
“吃我的？你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话音落下，他那片固若金汤的“道场”识海，忽然主动打开了一道口子。
那黑色漩涡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狂喜着，将吸力提升到极致，猛地朝那道口子扑了过去！
然而，它吸进去的，并非苏九的神魂本源。
而是一道……被苏九截留下来，刚刚从魏晋身上剥离的，无比精纯、无比庞大的……
“天道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