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而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咖啡的醇香和烤面包的微甜气息,这是一个寻常而宁静的早晨,但对于苏瑶来说,今天的每一缕光线,似乎都跳跃着名为“期待”的音符。
要去纽约了。
要去见爸爸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投入温水里的糖,从昨天晚上确定行程的那一刻起,就在她的心底慢慢地、持续地融化开来,将她整个人都浸泡在一种柔软而甜蜜的喜悦里。
爸爸自从上次过生日后就又匆匆赶回了美国。苏瑶知道,爸爸太忙了,“创世纪”离不开他这个掌舵人。她理解,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理解并不能完全替代思念。
思念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悄无声息,却无处不在。它会在她看到书房里爸爸留下的书籍时浮现,会在听到电视新闻里提到科技行业时驻足,会在夜深人静、阖家安睡时,变得格外清晰。
来到沈家之后,她被前所未有的爱意包裹着。外公外婆的慈祥,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三个哥哥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将她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爱,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填补起来,让她感受到了家庭真正的温暖与归属感。
她无比珍惜这份爱,也深陷其中。
可爸爸,依旧是那个无可替代的存在。那是血脉里最原始的牵引,是生命最初的记忆。
所以,当妈妈和三哥提出要陪她一起去纽约看望爸爸时,那份喜悦几乎要从她的心里满溢出来。
去纽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沈家的别墅里,也开始洋溢起一种具体而微的、忙碌的期待。
这种期待,在苏婉宁身上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她没有让家里的佣人代劳,而是亲自开着车,跑了好几家市里最大、货品最全的进口超市。
结果就是,当她回来时,几辆家用的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从车库搬到客厅,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苏瑶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客厅中央的地毯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和特产。从她爱吃的某个老字号品牌的酸梅,到最近无意中提过一次的辣味薯片;从各种口味的自热小火锅、方便米饭,到包装精美的坚果礼盒和风干肉脯。琳琅满目,几乎开了一场小型的食品展销会。
苏婉宁正蹲在地毯上,拿着一张清单,仔细地一样一样核对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这个辣度瑶瑶应该能接受……这个牌子的果干没有添加剂……万一那边的中餐不合胃口,这个汤包可以顶一下……”
她将检查好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进几个崭新的、巨大的行李箱里,那种专注和认真,仿佛在打包什么极度精密的仪器。
苏瑶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轻声喊道:“妈妈。”
苏婉宁抬起头,看到女儿,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意:“瑶瑶醒了?快来看看,妈妈买的这些你喜不喜欢?怕你刚过去吃不惯西餐,先带点熟悉的口味过去,总不会出错。”
看着苏婉宁鬓边因忙碌而沁出的细微汗珠,和她眼神里那份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关爱,苏瑶的心头一暖,眼眶有些发热。她摇摇头,声音很轻:“妈妈,不用这么麻烦的,纽约什么都有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