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巨大的机身变得异常平稳,只剩下引擎在云海之上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轰鸣。
告别时的那一丝伤感,还萦绕在苏瑶的心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舷窗玻璃,下方是连绵不绝的、洁白如雪的云层,无边无际,仿佛将故土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离别的实感,在这一刻变得具体而清晰。
一只温暖的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是妈妈苏婉宁。
“怎么了,还在想哥哥们?”苏婉宁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她让苏瑶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个年幼的孩子。
苏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脸颊贴在母亲柔软的开司米披肩上,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与熟悉的馨香。离愁别绪,在这份温柔的包裹下,似乎也渐渐融化了。
一名穿着精致粉色制服的专属空乘姐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她微微躬身,声音甜美:“夫人,小姐,需要来点咖啡和小点心吗?”
苏婉宁替女儿回答道:“来一杯热可可,再加一份提拉米苏。瑶瑶喜欢甜的。”
“好的,夫人。”
很快,精致的骨瓷杯和盛在银盘里的甜点被送了上来。浓郁的可可香气和蛋糕的微甜,驱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离别的伤感。
母女俩依偎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开始了属于她们的悄悄话时间。而所有的话题,都自然而然地,围绕——她的父亲,沈敬言。
“你爸爸他呀,”苏婉宁的眼神,在提到丈夫时,会不自觉地变得异常温柔,像一池被春风拂过的湖水,“看着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在公司里,所有人都怕他。但其实,他就是个纸老虎。”
苏瑶安静地听着,用小银勺小口地吃着蛋糕。
“他最喜欢喝手冲的蓝山咖啡,但是胃不好,我又总不让他多喝,每次他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偷偷喝。还有,他不喜欢吃西餐,觉得没味道,但为了应酬又不得不吃,所以每次回家,都缠着我给他煮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
苏瑶想象着那个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在家里偷偷喝咖啡、撒娇要吃面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与母女俩的温情脉脉不同,三哥沈砚舟则彻底将这架飞机当成了他的专属游乐场。
从起飞开始,他的兴奋劲就没停过。在这座真正属于妹妹的空中城堡中,他穿梭来去,一会儿跑到吧台,给自己调了一杯颜色古怪的无酒精鸡尾酒,一会儿又跑到影音室,测试那套顶级的音响设备。他甚至还跑到苏瑶的公主卧室里,在巨大的柔软睡床上蹦了两下。
对于沈砚舟来说,这次旅行的每一秒都充满了新鲜感。
然而,十几个小时的跨洋飞行,终究是漫长的。
当夜幕降临,飞机内部的灯光被调至柔和的助眠模式,窗外是深邃如墨的夜空与点点繁星。
晚餐过后,长时间的飞行带来的疲惫感开始显现。苏婉宁和苏瑶都感到有些倦了。
“瑶瑶,我们去睡一会儿吧,等到了纽约正好是白天,这样就不会有太严重的-时差。”苏婉宁提议道。
“好。”
母女俩进入卧室休息,那张仿佛陷入云朵般柔软的大床,和机舱内恒温恒湿的舒适环境,很快便让人进入了梦乡。
可沈砚舟的精力,却像是无限的。他一个人毫无睡意,于是悄悄溜进了那个小型电影院。他没有看电影,而是从点歌系统里找出了卡拉oK功能。
很快,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一个略显孤单却又自得其乐的歌声响了起来。他握着麦克风,时而投入地嘶吼着摇滚,时而又深情地模仿着情歌王子,一个人,就开了一场热闹的个人演唱会,将过剩的精力,尽数挥洒在这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