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娇娇。
虽然她化着略显廉价的职业妆，但那熟悉的眉眼轮廓，苏瑶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站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过的疲惫和麻木。与印象中那个骄纵跋扈、光鲜亮丽的苏家小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也看到了苏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抱着鞋盒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嫉妒和难堪所取代。
她的目光落在苏瑶身上，从她精致美丽的脸，再到她身上那条看似简单却出自某奢侈品牌高定系列的连衣裙，最后定格在她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夺目的钻戒上。
苏娇娇的呼吸一窒，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安静了下来。两人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小苏，去准备一下顾客要的鞋子。”经理的话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苏娇娇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立刻低下头走开，脚步有些踉跄。
“怎么了？瑶瑶？”聂晚晚察觉到了苏瑶的异样。
“没什么。”苏瑶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情绪。
聂晚晚没有多想，她指着一双点缀着珍珠的白色凉拖问，“你看这双怎么样？配你那条蓝色的裙子肯定好看。”
“嗯，挺好的。”苏瑶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聂晚晚拿起另一双黑色的，“这双也不错，经典款永不过时。要不我试试这个？”
“好。”
不一会苏娇娇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放着鞋子的托盘。她走到沙发前，垂着眼不敢看苏瑶，只是按照流程，将鞋子放在地毯上。
“小姐，您要的鞋。”她的声音干涩而紧绷。
聂晚晚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她只是觉得这个店员的服务态度有些奇怪，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客人。
“你帮我朋友试一下吧。”聂晚晚对苏娇娇说。
苏娇娇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抬起头飞快地瞥了苏瑶一眼，眼神复杂。
在这样的奢侈品店工作，跪下来为客人试鞋，是服务的一部分。但为苏瑶试鞋，对她来说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辱。
苏瑶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用”。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姿态优雅，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注定的仪式。
苏娇娇咬了咬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最终，她还是屈辱地在苏瑶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她解开苏瑶脚上那双平底鞋的系带，小心翼翼地脱下来，然后拿起那双凉鞋，动作僵硬地帮她穿上。整个过程，羞辱感像潮水一样将苏娇娇淹没。
她曾经是苏家最受宠的小公主，而苏瑶，不过是家里那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出气筒。可现在呢？她们的人生仿佛彻底对调了。苏瑶成了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她，却要跪在这里为她服务。
“怎么样？合脚吗？”聂晚晚问苏瑶。
苏瑶站起身，在地毯上走了两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苏娇娇的自尊上。
“很合脚。”苏瑶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那就这双吧。”聂晚晚对还跪在地上的苏娇娇说，“替我们包起来。”
“好的，小姐。”苏娇娇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再次蹲下身准备帮苏瑶把鞋子脱下来。
“我自己来吧。”这次苏瑶自己弯腰脱下鞋子，换回了自己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