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那张带着困惑的脸，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还有赵凤阳在电话里那句冰冷如刀的警告，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精心修剪的草坪，空气里浮动着名贵玫瑰与栀子花混合的甜香，但这股香气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阵反胃。
别墅内部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两层的客厅穹顶垂下，将每一粒切割完美的水晶折射出的光芒，冷漠地洒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华丽昂贵，却冰冷没有一丝家的温度。
孙晓蝶换下鞋，几乎是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准备溜回自己位于二楼角落的房间。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躲进黑暗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和屈辱。
然而，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还是从客厅的真皮沙发区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乖乖女回来了吗？怎么走路姿势这么别致？”
客厅中央那张价值不菲的白色沙发上，孙明月正斜倚在那里。一条bala的黑色紧身短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妆容，红唇似火，眼线上挑，衬得她那张美艳却刻薄的脸越发张扬。
她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修剪得圆润饱满的红色指甲在屏幕上划过，嘴上说着话，眼睛却连抬都懒得抬一下，那份轻蔑与不屑几乎要从骨子里溢出来。
孙晓蝶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想要绕过客厅直接上楼。
在孙明月面前，孙晓蝶总是下意识地感到自卑。
她们是姐妹，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却像是光与影的两端。孙明月是那朵被娇惯呵护、肆意盛开的红玫瑰，带刺却也因此而显得生机勃勃。而她，则是那朵被养在阴暗角落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菟丝花，看似柔弱无害，实则连根都扎不进自己的土壤里。
“给我站住。”孙明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连礼貌都不懂了吗？
“不是，我……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孙晓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摔了一跤？”孙明月上下打量着孙晓蝶，目光刻薄，“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沈家那个小少爷面前摔的？是不是还想梨花带雨地倒进人家怀里，结果人家躲开了，让你结结实实地亲吻了一下创世纪集团的大理石地板？”
孙晓蝶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明月,
“你......你怎么知道？”
“呵。”孙明月发出一声嗤笑，她将手机往旁边一扔，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猫戏老鼠般享受着她的惊慌失措，“妈妈派去的眼线早把你的一举一动拍成视频发过来了。我刚才可是好好欣赏了一遍呢。啧啧，那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可真是标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不是故意的？孙晓蝶，你这个小贱人装给谁看呢？”
孙明月站起身，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孙晓蝶面前。她比穿着平底鞋的孙晓蝶高出大半个头，此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份压迫感几乎让孙晓蝶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