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琛顺势俯低身子,肩与她的肩几乎贴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分形节点37到52,和叙利亚难民营的儿童心跳频谱完全重合。”
“不可能是巧合。”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腕的脉搏,皮肤接触处传来轻微的电流感,“三天前你才传回那批数据,信号传输需要4.2年,”
“所以这不是延迟响应。”林昭抽回手,在白板上快速写下公式,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米色长裤上,像星星点点的银屑。
“观测者的文明记忆体里,可能存储着情感频率的学习算法。他们接收到人类共鸣网络的情绪波,不仅解码,还在尝试,”
“模仿。”裴婉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凝重。
这位前国安局特工,今天没穿常穿的黑色高领衫,浅粉针织衫衬得她眼尾的细纹都柔和了些。
她晃了晃手里的加密优盘,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出冷冽的光泽:“我逆向解析了信号的纠错码层,发现有23%的冗余空间,被用来存储‘情感特征库’,里面有巴黎恋人的私语,敦煌老画工的哼鸣,甚至你在实验室打地铺时的磨牙声。”
最后一句让林昭耳尖发烫,空气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尴尬的温度。
顾明琛低笑一声,指节抵在唇边轻咳,却在触及她瞪过来的目光时,立刻绷直了脊背。
深夜十一点,实验室只剩林昭的终端还亮着,荧光屏在黑暗中投下淡蓝色的光晕,映出她眉宇间的一丝疲惫与专注。
空调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鸣,偶尔滴答作响的管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某种倒计时的节奏。
实验日志的光标,在“传递者”三个字后闪烁,像在催促她做出某种决定。
她盯着屏幕,突然想起,观测者文明记忆体里,那句“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的光”。
终端突然发出蜂鸣,不是平常的数据提示音,而是一种尖锐、短促的电子警报,像是系统被强行入侵的信号。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像块被揉皱的黑丝绒。
风掀起百叶窗的缝隙,有微凉的空气钻进来,拂过她搁在键盘上的手,那只手,刚刚在日志里写下,“我们是传递者”。
屏幕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呼吸般起伏,又像某种潜伏的生物正在窥视。
远处传来不明来源的低频噪音,像是金属摩擦或深海回响,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林昭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仿佛整个实验室,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监听器,记录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