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没有继续深入。对方似乎理解了她的谨慎,没有再发来信息。
然而,沉默不代表连接的中断。恰恰相反,因为双方都明确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那些日常共享的感官仿佛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变得格外清晰。
时知意喝下一口温水时,能隐约感觉到另一端有人也吞咽了一下。
她因为翻身牵动伤口而轻轻抽气时,能同步感受到一阵细微的、仿佛感同身受的紧张情绪。
午后她小睡片刻,迷迷糊糊间,似乎能“听”到几声被刻意压低的、讨论晚上点什么外卖的少年嗓音,带着生活化的烟火气。
这些感觉不再让她恐慌,反而像一块块拼图,让她脑海中那七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立体。他们不再是舞台上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一群也会为晚饭吃什么而纠结、会偷偷抱怨训练辛苦的、活生生的少年。
这天夜里,时知意因为伤口一阵阵的刺痒和肌肉酸痛而辗转难眠。白天积累的坚强在夜深人静时土崩瓦解,一丝委屈和脆弱涌上心头。她将自己埋进枕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乎是在她情绪低落的下一秒,一阵舒缓轻柔的吉他旋律在她脑内缓缓流淌开来。旋律很简单,只是几个基础和弦的反复弹奏,却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平她焦躁的神经。没有短信,没有解释,只有这段陪伴式的音乐。
时知意愣住了。她静静地听着,那旋律仿佛带着魔力,将她从自怜的情绪中一点点拉了出来。她不知道是谁在弹,是沉稳的马嘉祺,还是温柔的张真源,或者是其他某个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无声的举动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我们感知到了你的不适,我们在这里。
这是一种超越言语的、奇特的安慰。
吉他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时知意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才悄然停止。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清晨,时知意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她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未知号码,犹豫了一下,没有发信息。对方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在彼此间建立了起来。他们没有再进行直接的文字交流,却通过这条无形的感官纽带,进行着一种更原始、也更精准的沟通。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感知着对方的状态,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刚刚建立的、如同晨露般脆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