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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铆钉的余烬(1 / 2)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代表尚云起生命轨迹的微弱曲线,在王大海掌心被“共鸣器”击中的瞬间,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拉伸,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尖锐、短暂、近乎回光返照的峰值!随即,如同绷断的弓弦,毫无预兆地——

拉成了一条冰冷、笔直、毫无波动的直线!

“嘀————————!!!”

凄厉、绵长、宣告终结的警报声,如同丧钟最后的余音,瞬间撕裂了IcU里凝滞的空气!

“心跳停止!无脉!无呼吸!”主刀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近乎麻木的急促,

“除颤仪无效!肾上腺素无效!持续按压超过30分钟!宣布…”

他的声音卡住了,目光扫过病床上那具彻底沉寂、被鲜血和断裂管路覆盖的残破躯壳,扫过那只唯一完好的、却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渗着细小血珠的右手,最终落在那双圆睁的、凝固着永不磨灭烙印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天花板,仿佛穿透了屋顶,锁定了某个遥远的、血债累累的坐标。

“…宣布死亡时间。”

最终,那三个字沉重地落下,带着尘埃落定的疲惫。

“xxxx年x月x日,凌晨3点17分。”

“记录。”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也像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周围的医护人员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是更沉重、也更程序化的忙碌。有人开始记录时间,有人默默撤去那些徒劳的仪器管路,有人准备白色的布单。

角落里的林珂,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

杏眼圆睁,里面瞬间蓄满了泪水,混合着巨大的震惊、难以言喻的悲痛,以及一丝…冰冷的、指向病房外那片阴影的愤怒。

她看着护士缓缓拿起那块象征着终结的白布,脚步如同灌了铅,沉重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却又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短促、低沉、却如同濒死蜂群最后嗡鸣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病房外幽暗的走廊监控室里传出!那震动并非来自某个单一设备,更像是墙壁、地面、空气本身在发出共鸣!震源中心——

陈处如同深灰色的礁石,依旧矗立在巨大的监控屏幕前。

屏幕上,分割的画面如同凝固的墓碑:码头老吴被押上警车的绝望侧影,夜总会刘金牙金牙磕地的狼狈定格,游艇甲板上王大海捂着手掌、在强光下扭曲惊恐的脸部特写…

以及病房内,那块正被护士缓缓展开的、刺目的白色布单。

而在他手中,那个一直紧握的、外壳冰凉的加密通讯器,正以一种异常高频的幅度疯狂震动!屏幕上,一行刺目的红色警告如同垂死挣扎的血字,反复闪烁跳动:

>警告:‘源点’生物电信号消失!

>警告:‘共鸣器’网络能量场核心节点离线!

>警告:所有‘信标’植入物(01, 02, 03)出现不可逆物质衰减!衰减速率指数级攀升!

>警告:能量场即将崩溃!存在微量信息逸散风险!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碎裂声,从陈处紧握通讯器的指缝间传出!

他那张如同戴了万年冰面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撼动坚冰的裂纹!

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计划被打断的冰冷怒意、对精密造物失控的瞬间惊愕、以及…某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东西!他猛地低头,摊开手掌。

只见那坚硬无比、能抵御高强度冲击的加密通讯器外壳上,一道细微却狰狞的裂纹,如同闪电般贯穿了屏幕!

裂纹中心,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如同烧红钨丝般的光点,正迅速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通讯器内部瞬间烧毁了。

与此同时,病房内。

护士手中的白布,刚刚覆盖上尚云起沾满血污的胸膛,即将蒙上那双凝固的眼睛。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静电放电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尚云起那只紧握的、渗血的右手掌心传来!

紧接着,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色的电火花,如同鬼火般,在他紧握的指关节缝隙里极其短暂地跳跃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这异象快如幻觉!拿着白布的护士甚至没有察觉!只有一直死死盯着病床的林珂,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被那微弱的电火花灼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冰冷与悸动的怪异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西港市局,临时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老吴、刘金牙、王大海的三个红色光点,正被快速移动的蓝色光标(押解警车)带离各自的捕获点,朝着市局方向汇聚。屏幕下方,各种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报告!目标吴xx已安全押解至1号审讯室!”

“报告!目标刘金已安全押解至2号审讯室!目标情绪激动,要求见律师!”

“报告!目标王大海已由海警移交,正在押解途中!目标右手掌发现不明微小金属植入物,伴随局部高温灼伤和剧烈疼痛,已做初步处理!目标极度抗拒,多次提及‘钟先生’!”

陈处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刀,笔直地站在指挥台前,深灰色风衣的衣摆纹丝不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屏幕,扫过一条条汇报信息,

最后落在那行关于王大海提及“钟先生”的记录上。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线条似乎绷得更紧了一分。

“钟先生?”他低沉的声音在忙碌的指挥中心里响起,不高,却让所有汇报瞬间安静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查。所有关联通讯记录、资金流向、近期活动轨迹。挖地三尺。”

“是!”负责信息分析的警员立刻应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就在这时,一个技术员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报告陈处!目标王大海体内…那个植入物的信号…消失了!完全消失了!就在三分钟前!监测不到任何能量残留!”

陈处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消失?原因?”

“不明!信号是突然中断的!就像…被强行掐断了电源!但植入物本身是依靠生物电和预设能量场维持的…理论上…”技术员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

“其他两个目标呢?”陈处追问,语速快了一分。

“报告!目标吴xx体内植入物信号…也消失了!就在刚才!”

“目标刘金体内植入物信号…消失!”

三条代表“信标”状态的绿色连线,几乎在同时,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彻底断开了与中央那个代表“源点”的、已经黯淡熄灭的核心光点的连接!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技术人员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那套精密、冷酷、代表着陈处绝对掌控力的“铆钉”系统,在“源点”死亡后,竟然以这种完全超出理论模型的方式,同步、彻底地崩溃了?

仿佛它们的存在,本就只为那一个人燃烧,随着他的熄灭,一同化作了冰冷的余烬。

陈处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大屏幕。

屏幕上,王大海的押解光标仍在移动,下方关于“钟先生”的检索关键词正在疯狂闪烁。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深处,冰封的寒潭下,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无声地碎裂、重组。

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后的冰冷审视,是对失控的精密造物残留价值的重新评估,更是一种…被那同步熄灭的铆钉之火,短暂灼烧后留下的、无法言喻的痕迹。

“继续押解,严密看管。”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信标’消失不影响口供。撬开他们的嘴,尤其是关于‘钟先生’的。”

“是!”命令打破沉寂,指挥中心再次忙碌起来。

陈处不再看屏幕,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深灰色的风衣下摆带起一阵冷风。小赵如同影子般无声跟上。

“青石镇,黑水河下游,临时打捞指挥部。”

军用帐篷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泥泞的脚印在地垫上纵横交错。

一张简易折叠桌上,摊开着现场测绘图纸和几张触目惊心的打捞照片——浑浊河水,扭曲的预制板,以及半掩在黑色淤泥中的森白断骨。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风尘仆仆的调查员(正是之前在电话中汇报李瘸子供词的那位)对着卫星电话,语速极快,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陈处!王大海那帮混蛋的嘴还没撬开?李瘸子这边…快撑不住了!他之前交代的宏发建材空壳、劣质钢筋水泥、贿赂抽检员这些,铁证都指向王大海海潮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