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把长剑。
剑身闪烁着寒光,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工艺精湛,显然是一把价值不菲的宝剑。
“泊兄的剑……”
顾风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哀伤。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握着长剑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几乎发白。
风卷起他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发红的眼眶,但那股无法言说的滚烫却在他的喉间翻滚着。
他努力想要咽下这股情绪,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次吸气都会带来一阵碎玻璃般的刺痛。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能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被空气吞没的叹息。
然而,就在这声叹息中,眼底的潮意却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悄悄地漫过了堤岸,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遏制。
欲哭无泪强吞声,铁骨难禁寸寸疼。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把长剑发着呆,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只有垂下的睫毛上凝结的水光,和胸口剧烈起伏的弧度,诉说着那场无人知晓的、在心底决堤的海啸。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风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撼动的坚毅。
而就在顾风抬头的瞬间,他突然发现潘风宣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潘风宣的脸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顾风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风并没有给潘风宣解释的机会,他直接对着潘风宣下达了命令:
“立刻携带我的镇督印,前去告知镇守方丙,告诉他有人犯下了谋逆大罪。让他立刻前往军队大营调兵,将聚金阁团团围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逃脱。
如果有谁胆敢放走一个人,就别怪我动用先斩后奏的权力!”
潘风宣看着顾风那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他知道顾风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而且显然已经被愤怒所占据。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接过顾风递过来的镇督印,然后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
顾风看着潘风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手中的长剑,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擦拭完长剑后,顾风再次环顾了一下这座小院。
最后,顾风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留下了一片寂静和落寞。
......
此时的洪三爷,心中的恼怒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他正坐在聚金阁三楼的大堂里,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怒气,对着面前的手下喝问道:
“振洲和单海烟还没回来吗?!”
那个下属面对着洪三爷的威严气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原本想要回答“没有”,但就在他刚要开口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店伙计打扮的人如惊弓之鸟般冲进了大堂。
“三爷!三爷!不好了,官兵、官兵将我们围住了!”
店伙计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慌乱,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洪三爷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愤怒。
他瞪着店伙计,厉声问道:
“官兵?我们这儿是正经做买卖的,官兵不去剿匪,围住我们作甚?”
店伙计哭丧着脸,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三爷,我看到,带头的是镇守方丙,他旁边还站着军队千总,我看那人数,想必镇大营都倾巢而出了啊!”
洪三爷听到店伙计的答话后,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慌之色。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店伙计。
沉默片刻后,洪三爷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慌什么?”
接着,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个方丙,一直都是个没卵子的货色,他哪来的胆子敢调兵围住我的地盘?”
洪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显然他对方丙这个人的评价并不高。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分析道:
“他一心想要明哲保身,好让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地请老退休。
这次调兵围住我,无非就是想在请老前搞出点大动静,给自己的履历增添一些光彩,顺便再捞点好处罢了。”
说完这些,洪三爷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吩咐道:
“去,告诉一楼那些欠钱的赌徒,今天不管方丙给我们安上什么罪名,都让他们去顶!
只要他们愿意承担责任,事后不仅赌债可以一笔勾销,我还会给他们一笔安家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