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洲和单海烟前来刺杀本官,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聚金阁内之人,皆与他们二人有关,你只需抓人和杀人,其余的,无需再问。”
潘风宣心头一紧,他虽然做了二十来年的捕快,可杀人的事儿还真没干过几回,更别提这谋逆之罪了,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遇到。
然而,他心里再怎么叫苦不迭,也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深知王朝对于谋逆之罪的处置是何等严苛,顾风的命令并未超出王朝的规定,他必须不折不扣地听命行事。
潘风宣抱拳领命后,面色凝重,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对属下们下达了命令:
“燃香计时!”
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这炷香的燃烧将决定整个行动的成败。
接着,潘风宣步履稳健地走到包鹏身旁,恭敬地行礼道:
“包千总,一炷香燃尽后,请您下令,让弓兵兄弟们先朝聚金阁齐射两波,然后我们再一同带人冲进去抓人。”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透露出对包鹏的敬重和对计划的信心。
包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聚金阁,心中已然有了全盘的谋划。然而,他并未言语,而是直接朝身后的军队做出了几个手势。
这几个手势犹如一道无声的军令,迅速在军队中传递开来。
士兵们训练有素,他们对这些手势的含义了然于心。刹那间,原本整齐的队列开始迅速变换,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弓兵们动作迅速,他们迅速占据中央位置,取下长弓,搭上箭矢,蓄势待发。
盾兵们则紧密地排列在弓兵前方,举起盾牌,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两侧的刀兵和枪兵则如钢铁长城一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聚金阁外,气氛凝重,如临大敌。而聚金阁内,却是一片混乱,喧闹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那个店伙计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正惊慌失措地向洪三爷禀报着情况:
“三爷,不好了!那几个赌徒根本顶不住这个罪名啊!外面的人说,说咱们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啊!”
洪三爷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店伙计,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
洪三爷怒不可遏,咆哮道,“这个新来的镇督是疯了吗?谋逆之罪?!这简直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店伙计被洪三爷的怒吼吓得一哆嗦,哭声更加凄惨:
“三爷,他们还说,昨晚振洲和烟哥前去刺杀镇督,结果振洲当场伏法,而烟哥却不知所踪。
现在证据确凿,我们、我们真的完了啊!
三爷,要不咱们出去投降吧,反正我们根本没有刺杀镇督,只要投降,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啊三爷。”
洪三爷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振洲和单海烟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这两个狗东西,真是害我不浅啊!”
此刻的洪三爷,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气和威严。他那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也变得佝偻起来,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的脸上布满了绝望的神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然而,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刻,洪三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内心压力的人。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下达命令:
“打开大门,所有人,不举刀兵,立刻出门伏地……”
潘风宣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炷香,现在已经燃烧过半。
就在这时,聚金阁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鱼贯而出,他们动作迅速,毫不犹豫地纷纷抱头伏地。
这些人一边伏地,一边还不停地高喊着:“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显得异常凄凉和无助。
最后,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步伐缓慢而沉稳地从门口走了出来。
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佝偻,但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威严和世故。
这人正是溪港镇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洪三爷。
洪三走出门口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伏地行礼,而是站在原地,用他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了一遍门口的场景。
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稍作停留,仿佛在评估他们的威胁程度。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顾风的身上。顾风站在众人中央,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洪三凝视着顾风,开口问道:
“想必,中间这位气定神闲的大人,便是我溪港镇的新任镇督顾大人吧?
不知小人如何得罪了大人,需要以谋逆之罪强加于小人之身?”
顾风听到洪三的话,缓缓抬起头来,与洪三的目光交汇。
若在其他时间相遇,顾风或许会和对方寒暄几句,甚至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然而,此时此刻的顾风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闲情逸致。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依然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正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伤所笼罩。
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暴躁的因子,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顾风没有回答洪三的问题,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洪三,然后突然下令道:
“全部杀了!”
这一声命令,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众人的耳畔炸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顿时一片哗然。
潘风宣和包鹏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迈步上前,想要劝阻顾风。然而,他们的速度还是稍慢了一步,因为洪三的声音比他们更快地响起。
“顾风!你凭什么杀我们?!”
洪三满脸怒容,瞪大眼睛,对着顾风怒喝,“振洲和单海烟虽然是我的人,但我从未指使他们去刺杀你!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主张,与我毫无关系!我是无辜的!你根本没有权力直接处置我等!”
顾风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扫过刑司人员和镇守军队,只见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对他的命令感到不解。
顾风心中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洪三,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我的好友泊依然已死,是非我已无心分辨。
根据王朝律例,刺杀皇室成员者当诛九族,刺杀朝廷官员者当夷三族。
你洪三,手下犯了如此重罪,那么你也难逃此劫。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怨不得别人。”
说罢,顾风不再看洪三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潘风宣和包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
“潘风宣、包鹏,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