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老板跟我说了,你今天发了工资,你还敢说没钱,等我找出来我非把你腿打断!”
里屋,卞广透过门缝看到母亲脸上那血红的巴掌印,他捂住了弟弟的双眼。
“离婚吧。”
又是一个夜晚,父亲喝的醉醺醺回到家,卞广两兄弟的学费被他输的精光,母亲再也忍受不了。
“离婚?”
“啪!”
母亲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说了多少次离婚,你离的开我吗?!!”
屋外乒铃乓啷,伴随着父亲的怒吼。
“我离不开的不是你,我离不开的是我两个孩子。”
母亲第一次反抗了,但她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拳脚。
父母最后还是离婚了,母亲想带走卞广和卞朝,可父亲怎么可能答应。
二选一。
卞广看着母亲拉着弟弟越走越远,他哭的很伤心很伤心,他想去追,他想跟母亲在一起,可他的手被父亲死死拽住。
“妈妈,你为什么不选我。”
“妈妈,让弟弟跟着你吧,他还小,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妈妈,弟弟,我好想你们。”
卞广还是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背心,蹲在荒废的小公园,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跷跷板。
“废物,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瘦小的卞广被父亲一脚踹飞,手中的麻袋脱落,塑料瓶叮叮哐哐散落一地。
“就知道捡废品,能捡几个钱?”
“赶紧卖了回来把钱给我!”
“老子今天一定要回本,焯!”
卞广抽泣着重新把塑料瓶装进麻袋。
“卞广,今天饭店老板还夸你了,说你比那些大人做事还要认真。”
父亲难得对卞广微笑。
“我的乖儿子,一转眼都十四岁了,快有爸爸高了吧?哈哈哈。”
父亲挽着瘦骨如柴的卞广,咧开嘴大笑。
“乖儿子,来,把钱交给爸爸保管。”
“我想读书……”
“读书有个屁用,等你老子我翻了本,你就等着享福吧。”
不顾卞广的哭闹,父亲拿走了他还没捂热的一叠红钞。
十五岁。
是十五岁吧?卞广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冬天。
那天母亲偷偷回来看他,给他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卞广好久没穿过新衣服了,他脱掉了父亲那件破破烂烂的棉袄,开心的换上了新衣服,跟弟弟身上那件一样漂亮。
“你妈今天是不是来过了?”
“……”
“说!!!”
“啪!”
卞广脸上火辣辣的,但他依旧没有回答。
“钱呢?她每次来都给你塞钱了,被你藏哪了?”
“原来在这里,你小子越来越会藏了。”
父亲从屋外的碎砖中翻出了几张红钞。
卞广十五岁了,他学会了反抗,他不能让父亲抢走妈妈给他的钱。
两人撕扯中,那件新衣服被撕碎了。
白色的羽绒散落,与脏乱、阴暗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我的……新衣服,我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
卞广呆呆着看着满屋飘荡的羽绒。
“噗嗤!”
卞广的颤抖着双手,将满是鲜血的刀拔了出来,又再次插进父亲的后腰。
卞广冷漠的看着父亲那扭曲的脸,直到他倒在血泊中。
卞广被警察带走了,他在少管所开始变得凶戾,他知道,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只有足够狠才能活下去。
弟弟的性子太软弱了。
“弟弟就是个白痴!”
“还有皿廷,你以为我不知道弟弟是被谁害死的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皿廷将海兽引到夏市避难所的吗?”
“我还是太弱小了,我保护不了弟弟,我保护不了老妈。”
“是,那个男人是我故意引来的。”
“那道追踪印记太明显了,我是用丧尸的腐肉遮盖住的。”
“从我见到那个男人开始,真正的复仇开始了!”
“哈哈哈,执皿者大人,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卞广僵硬的身体从脚蔓延到了大腿,他拔出一把匕首,满脸狰狞的将刀插进了自己胸膛。
任由着鲜血喷洒到面前的残垣断壁,在上面书写了两个血字。
西广!!!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