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上,更有无数繁复玄奥、闪烁着淡红色光芒的奇异铭文一闪而逝,仿佛某种古老阵法的脉络被瞬间激活。
然而,这剧烈的晃动和显现的铭文仅仅持续了刹那,随着剑光力竭消散,那结界光幕也缓缓恢复平静,铭文隐没,重归无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从未发生过。
江映雪一直紧盯着结界的变化,待看到那些一闪而过的淡金铭文时,娇躯猛地一震,眼中露出极度震撼之色,失声道:“这符纹……这气息……莫非……此处是‘东武大帝’的袖珍苑?”
“东武大帝?”杨锦收剑而立,面露疑惑,
“这是何人?”
江映雪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更是惊讶:
“你既来飞升,竟未听说过东武大帝的名号?”
在她看来,这如同凡人不知皇帝之名。
杨锦坦然摇头:“我确非仙界之人,此次乘这白船渡海,正是欲往飞升崖,历经淬炼,以求仙道。”
“你……你是乘船去飞升崖?”江映雪美眸圆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是独自一人,无仙引渡?”
杨锦点头确认。
江映雪一时语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自幼听闻,下界武者若想飞升,须持引渡仙牌,乘特定航船,经受飞升崖的天地法则洗礼,方可褪去凡胎,凝聚仙元。
引渡船分金、紫、红、蓝诸色,各有仙师护持,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白船”!
更遑论无人引渡,独自横渡这号称葬仙之海的怒海。
此中艰险,无异于蝼蚁妄想登天!
她看向杨锦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异,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钦佩。
随即,她又想起一事,疑惑道:
“可你既非仙界之人,为何船上会有玄道派秘制的‘九转引灵石’气息?
而且,我先前感知到白船的航向,分明不是指向飞升崖,而是朝着怒海北荒之地而去!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你误认为玄道派的探子!”
“航向被改了?”杨锦闻言,心头一震。
立刻联想到金船之上,吕青与那引渡仙师窃窃私语、指向自己的情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一股寒意与怒意交织升起。
“定是那吕青搞的鬼!欲借刀杀人,将我引入绝地!”
两人当即返回白船停泊之处。
江映雪闭目凝神,仔细感知,果然在船身底部发现了一块嵌入其中的黑色灵石,其上刻满了玄道派特有的隐秘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此石上的铭文从黑色灵石中散出的量能正是隐晦之物最喜食之物,用于增长修为,定会引来海中幽冥之物。
她又来到船头,仔细检视那块主导航行的灵石,只见其中原本清晰指向飞升崖的青色光路,果然被一股外来的力量扭曲篡改,终点赫然变成了代表着死亡与禁忌的“怒海北荒”!
那里是强大海族盘踞的领域,仙踪罕至,危机四伏,寻常仙人闯入亦是九死一生。
知晓真相以后!
杨锦心中对吕青及其背后玄道派的阴险手段愤恨不已。
而江映雪在确知杨锦并非敌人,反而是被人陷害的飞升者后,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与抵触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慨和隐隐的同情。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这共同的遭遇与澄清的误会,瞬间拉近了许多。
江映雪心中尚存一丝好奇,便是杨锦的修为。
她能感觉到,杨锦虽未经历飞升崖的正式洗礼,但其内力之精纯浑厚,灵识之敏锐,甚至超越了仙界许多普通仙人。
她忍不住出言询问。
杨锦对此并未过多隐瞒,简略提及自己于凡间江湖的历练与机缘,以及体内三丹初成的情形。
“什么?你……你竟已在丹田凝聚三丹?”江映雪再次被震撼,红唇微张,半晌才喃喃道,
“难怪……难怪你有如此修为!丹田之气化液,液凝成丹,乃是仙基之始。
你既已结丹,只需经飞升崖天地法则淬炼体魄,转化仙元,便可立地成仙!
而且观你丹成之象,底蕴深厚,一旦飞升,功力定然远超同缭!”
至此,江映雪对杨锦的潜力再无怀疑,甚至隐隐觉得,眼前这青年,或许未来能在仙界掀起一番风浪。
既已理清前因后果,两人的注意力便再次回到了那座神秘的“东武大帝袖珍苑”上。
江映雪整理了一下思绪,为杨锦解释道:
“赤练仙岛流传着许多关于东武大帝的古老传说。
据说,他是万载之前,统御赤练仙岛、威震八荒的至高存在,修为通天彻地。
传闻他在仙界各处留下了八座袖珍苑圃,内中栽种了无数天地灵根,收藏了众多奇珍异宝,任何一件流落外界,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
有缘者得之,修为便可突飞猛进,甚至获得大帝的部分传承。”
杨锦听得心驰神往,不禁问道:
“那这位东武大帝,如今何在?”
江映雪神色一黯,轻叹道:
“听江伯说,那时的赤练仙岛,在东武大帝的治下,各大仙门和睦共处,同仇敌忾,共同守护着仙岛的和平与秩序。
可惜……后来仙岛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地浩劫,东武大帝与众多上古仙尊为了抵御浩劫,守护赤练仙域,最终……尽数陨落,自此音讯全无。
仙岛的格局,也因此大变。”
杨锦闻言,肃然起敬,朝着那小院方向,郑重地躬身一拜。
前辈先贤,为护苍生而殉道,无论仙凡,皆值得敬重。
拜罢,他心生去意,觉得不应打扰前辈清静之地。
“且慢。”江映雪却拦住了他,明眸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眼下我们身陷这‘怒海之眼’,出路渺茫。
四下探查,唯有这小院是一处明确的所在,且灵气盎然,必是此方空间的枢纽或‘灵眼’所在。
若想脱困,恐怕契机就在于此。
若能进入,或许不仅能找到离开之法,甚至能发现东武大帝留下的某些启示或遗泽,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