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色泽赤金,翻滚奔腾,如同活物,散发出足以熔炼仙金、焚灭神魂的恐怖威力,可见的空间都在火焰的边缘微微扭曲。
这道火焰之墙向左右两侧无限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仿佛将整个炼狱山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炽热的气浪即便隔着老者的白色护罩,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威能。
小野人更是吓得缩在杨锦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偷看。
引领的老者见二人惊色,淡然道:
“此乃‘无间业火’显化之象,乃是炼狱山核心壁垒之一。
莫要担心,紧跟老朽,进去便是。”
说罢,他驾驭着白色护罩,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滔天烈焰径直撞去!
“轰!”
结界与业火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能量激荡之声。
白色护罩光华大盛,稳稳地抵御着业火的焚烧。
杨锦置身结界之内,只见外面完全是赤金火焰的世界,无数火蛇甚至凝聚成形的火焰巨兽在护罩外疯狂扑击、撕咬、发出无声的咆哮。
那景象宛如置身炼狱核心,惊心动魄。
结界之外,除了火焰,还有火焰,感知完全被隔绝,不知方向,不知时间流逝。
在这纯粹的火焰领域中飞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火焰深处,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颜色——那是一座孤悬于火海之中的乌黑色小山丘。
山丘不大,通体乌黑,竟能在无间业火中安然存在,丝毫不受侵蚀。
山丘正面,有一个仅容数人并行的洞口,洞口上方,以古老的仙文铭刻着三个铁画银钩大字——炼狱洞!
老者驾驭护罩,精准地飞入洞中。
一入洞内,那焚尽一切的业火高温骤然消失。
老者也随之撤去了白色护罩。
洞内并非想象中那般狭窄逼仄,反而颇为开阔。
两侧洞壁皆是那种乌黑色的岩石,光滑而冰冷,上面镶嵌着一些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前路。
越往深处,空间越大。
直到洞窟的最深处,景象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洞厅。
洞厅最后,有一座高出地面的石台。
而石台之上的景象,让杨锦瞬间心神一震!
只见石台中央,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身形枯槁的老者。
他面容之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黑之色,毫无半分血色,皮肤干瘪,紧贴着骨骼,仿佛一具坐化了千年的干尸。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周身上下,竟被数根手臂粗细、赤红如烙铁般的火焰锁链死死缠绕、洞穿!
这些火链通体燃烧着永不熄灭的业火,一头深深地地嵌入老者的肩胛、灵元、四肢等重要关窍,甚至穿透骨骼。
另一头则如同活物般,蜿蜒向上,一直延伸,没入头顶上方洞壁,连接着外界那无边无际的无间业火之源!
源源不断、精纯的业火之力,正通过这些锁链,持续不断地灌注到老者的体内,灼烧着他的仙骨,煎熬着他的神魂。
而那老者,便在这永恒的酷刑之中,如同枯石,了无生机。
又或者,是凭借无上意志,强行忍受着这非人的痛苦,浑然未觉。
杨锦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涌起滔天骇浪。
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又是何等可怕的存在,竟能将一位仙人如此残忍地囚禁于此,承受这无间业火焚身炼魂之痛?
就在这时,那引领杨锦前来、身披炫金色法衣的老者,上前几步,来到石台下,对着台上那被囚禁的老者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师尊,您吩咐弟子接引的人,弟子已经带来了。”
洞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火链传递业火的微弱声响。
过了半晌,石台上那如同枯寂的老者,才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一双黯淡、浑浊,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疲惫与沧桑。
他眯缝着眼,目光缓缓移向杨锦二人所在的方向,声音干涩沙哑。
“你两人向前来,到这石台上。
老夫两眼已经昏花,看……不大清楚……”
杨锦闻言,便依言拉着小野人,迈步走上了石台。
就在杨锦走上台之时,那位金衣老者在他们上台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掠过的疑虑,但很快恢复如常。
待杨锦二人走到石台边缘,来到老者身边之时,他似乎才真正“看清”两人。
他黯淡的目光在杨锦身上细细打量了片刻,那干枯得如同树皮的脸上,竟勉强挤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你……便是杨锦?”他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杨锦肃然点头,再次行礼:“晚辈正是杨锦。
不知……仙人如何称呼?”
他心中充满疑问,这位被囚禁的仙君,与圣剑仙君,与自己,究竟有何关联?
台上仙人闻言,会心一笑,缓缓道:
“老夫……乃仙界灵德圣君。
你……乃我师兄亲选的圣子,按辈分,当叫我一声师叔即可。”
“师叔?圣子?”杨锦一时懵然。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让他完全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
自己何时成了什么“圣子”?
又何时多了这么一位被囚禁在炼狱业火中的“师叔”?
灵德圣君似乎并未在意杨锦的茫然与震惊,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不错……不错!
根骨清奇,仙基深厚,更难得的是……神魂凝练,有大气运护持。
我师兄这么多年的谋划和付出……没有……白费……”
他话语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吃力,却透着一种欣慰。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一直紧挨着杨锦、眼神中带着好奇与一丝畏惧的小野人。
“你能将‘金童子’……也带来了……实属大造化……”
“金童子?”杨锦一愣,低头看了看身边这脏兮兮、行为如同野兽般的男孩,
“前辈……您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