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救他命的东西，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葡萄糖？”
“黑市上流通的‘抗污染药剂’就是这种颜色！”林溪警惕地盯着那瓶液体，共感能力让她本能地对那东西产生强烈的排斥和危险预感，胃里一阵翻腾。她想起麦老板兜售的掺水货色，还有那些瘾君子空洞的眼神。
安遥动作顿住，扭头看她，那双厌世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别的情绪——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哦？知道得不少嘛。没错，外面那些蠢货抢破头、当救命稻草的‘深海甘露’，大部分就是这玩意的稀释版，再掺点让人嗨上天的化学垃圾。”
她用针头抽取那幽蓝的液体，动作熟练：“只不过我给的是高浓度原液，效果猛，代价也大。怎么，不用？那就看着他脑子被烧坏，或者身体某部分开始长出不该长的东西？”
林溪脸色惨白，看着台上呼吸愈发微弱的陆沉，又看看那管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药剂，进退维谷。共感让她能模糊捕捉到安遥话语里的真实性，以及那药剂中蕴含的、冰冷诡异的活性力量。
“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她的声音干涩。
“为什么？”安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因为‘污染’只能用更强烈的‘污染’来暂时压制或者以毒攻毒，傻姑娘。真以为有什么纯净无副作用的神药？那些正儿八经的大医院、研究所，对付这种‘特殊情况’，手段说不定比我这更脏。”
她逼近林溪，压低声音，毒舌的话语像冰冷的针：“旧港每天都有受不了‘低语’或者接触了脏东西发疯的人，他们买不起我这儿的‘原液’，就只能去磕那些掺了料的垃圾，最后变成浑浑噩噩的傀儡，或者被‘深渊之眼’拉去当炮灰实验体。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要么烂掉，要么…接受另一种烂法。”
她晃了晃注射器：“所以，用，还是不用？快点决定，我的时间很贵。”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吆喝声，似乎是某种突击检查或帮派火并。安遥脸色猛地一沉，骂了句脏话。
“妈的，扫兴的鬣狗又来了！”她猛地将注射器塞进林溪手里，快速从抽屉里抓出几管不同颜色的药剂和一捆纱布塞进一个塑料袋，连同那枚刻着鲸歌的银币一起塞给林溪。
“从后面排污管道走，快！”她几乎是粗暴地将两人推向房间另一头一个隐蔽的、散发着恶臭的洞口，“一直往东，走到能闻到海腥味的地方，找一个身上馊味比鱼市还重、整天念叨‘星尘吃人，灯塔吐骨’的老疯子！他的疯话里有你们下一步该去的地方的线索！别再给我惹麻烦！”
不等林溪再问，安遥已经一把将他们推入黑暗腥臭的管道，猛地关上了暗门。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剩下污物流动的黏腻声响和远处越来越近的搜查声。林溪紧紧握着那冰冷的注射器和银币，感受着陆沉愈发微弱的呼吸，以及怀中药剂那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
她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