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突然切了。
刺眼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是间白色的实验室。年幼的陆沉躲在巨大的仪器后面,眼睛睁得溜圆,满是惊恐。前面有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被几个穿白防护服的人按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她挣扎着,嘴张着像在喊什么,可没声音,只有无声的悲鸣。她的手朝着陆沉的方向伸,指尖都在抖。而台上面,悬着个结构复杂的机械臂,闪着幽蓝的光,末端的神经束导管像活蛇似的蠕动着,正慢慢往下探……
“不 ——!”
现实里的陆沉猛地弹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伤口处的蓝光跟着剧烈闪烁,连盖在上面的纱布都被映得发蓝。
林溪像被电到似的收回共感,心脏狂跳,后背的冷汗瞬间把衣服浸湿了。那短短几秒钟的接触,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陆沉心里的疼 —— 那是童年看着母亲遭罪留下的创伤,是刻在骨头里的恐惧。
那个女人…… 是陆沉的母亲苏瑾?他们把她当实验品?那些神经束导管是要做什么?
混乱的思绪还没理清,另一个清晰的画面突然在她的感知里冒了出来 —— 不是痛苦的记忆,更像个扎在心里的坐标。
灰蒙蒙的天空下,废弃的码头边缘立着个高大的龙门吊,锈得不成样子,像巨人的骨头架子。龙门吊最顶上,那个小小的控制室窗户后面,好像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跟着这个画面,一个代号悄无声息地浮了出来:“鼹鼠”。
林溪猛地吸了口气,终于从那种窒息的精神连接里脱了身。她看着铺位上的陆沉,他又陷回了沉寂,可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永远走不出那场噩梦。她的眼神慢慢变了,有复杂,更有坚定 。
龙门吊,“鼹鼠”。
这肯定是陆沉潜意识里觉得最重要的线索,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抓得住的突破口。她必须找到这个 “鼹鼠”,拿到他手里的东西 —— 不只是为了查 “星尘号” 和 “深潜者” 的真相,更要找能救陆沉的东西。安遥给的舒缓剂撑不了多久,陆沉的状况越来越差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音飘进了耳朵。
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吹过铁皮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点黏液的滑腻感,“沙沙” 地刮着什么,从安全屋外的管道深处传过来,慢得很,却一直没停,透着种非人的耐心,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慢慢摸过来,一点点靠近。
林溪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轻轻放下陆沉的手,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然后伸手抓住了身边那根钢管 —— 是之前找的,一端磨尖了,一直用来抵门。她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壁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全屋里的那点安稳,彻底碎了。新的危险,已经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