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想起之前在港口管理办,共感那位秃顶、总擦汗的王主任盖章时的情景。当时,透过那枚普通公章传递过来的,并非官方的权威感,而是一种黏稠、冰冷、带着轻微蠕动感的恶意。而在她感知的幻象中,那盖在文件上的,并非红色印泥,而是一个类似肉瘤的、微微搏动着的诡异图案!
此刻,指腹下这块工牌背面的微小凸起,无论是粗糙的颗粒感,还是那暗沉不祥的颜色,都与她当时共感到的“肉瘤印记”的感觉惊人地相似!
“陆沉…”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工牌递到他眼前,指尖点着那个微小的凸起,“你看这个…你之前,在王主任那里,或者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陆沉接过牌子,凑到眼前仔细审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变得格外凝重。他用指甲轻轻刮擦了一下那个印记,触感坚硬,绝非普通的油漆或污渍。
“没有明确见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但我听说过一些传闻…关于‘他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标记被渗透或控制的人和物,一种…‘深渊的烙印’。”
他抬起眼,看向林溪,雨水顺着集装箱顶的缝隙滴落,在他脚边溅开小小的水花。集装箱内昏暗而潮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如果这真的是…”陆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峻,“那意味着‘深渊之眼’,或者‘远洋’内部那股黑暗力量,对旧港区基层系统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无孔不入。”
林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这不仅仅是一个工牌,一个追兵的标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证据,表明那张无形的、由资本与超自然恐怖交织而成的大网,早已将旧港区牢牢罩住,渗透到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从高高在上的港口管理办,到这些在泥泞中挣扎的底层打手,都可能被打上了这诡异的烙印。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如影随形的冰冷恐惧。左臂的麻木感似乎更清晰了,耳边的“低语”仿佛也带上了嘲弄的意味。
外面的雨还在下,敲打金属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心慌。在这个破旧的集装箱里,他们不仅是在躲避追兵,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巨大、潮湿、布满锈蚀和污痕的囚笼之中。而囚笼的栏杆,或许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象征着污染与控制的……污痕印记。
远处,隐约似乎又传来了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穿透雨幕,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警惕。
危险,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