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的心?”我扯动嘴角,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先看看我给不给。”
左手腕的铁环勒得骨头生疼,我咬着牙,右手食指指甲深深掐进左臂。
动脉被划开的瞬间,血像小喷泉似的涌出来。
我没让它流进门缝,反而用护魂纱的残片接住,反手抹在自己额心。
“安魂符。”我低声念,血在皮肤上蜿蜒成倒置的纹路,“娘教我的,是镇魂,不是献祭。”
血符刚成形,胸口的双心突然剧烈跳动。
原本同步的心跳开始对冲,一下快,一下慢,撞得肋骨生疼。
一股热流从胸腔炸开,像火山喷发似的直冲门面。
那张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眉心的裂痕“咔”地崩开,竟从中挤出一缕灰白的丝线——是母亲当年缝补旧衣服时用的绣线!
我想都没想,抬手抓住那缕线。
线很细,却坚韧得像钢丝。我攥紧了,用尽全身力气一扯。
整扇门轰然内凹,石屑劈头盖脸砸下来。
钉住四肢的铁环“噼啪”爆成碎片,我踉跄着后退两步,膝盖撞在石台上,疼得几乎栽倒。
可我没松手,把绣线一圈圈缠在手腕上,血顺着线往下滴,染得绣线发红。
“你们拿她当桩,拿我当钥匙。”我喘着气,盯着门上那张扭曲的人脸,“可谁说,钥匙不能把锁心剜出来?”
背后传来清越的嗡鸣。
图腾铠的骨钥尖端凝聚起一点青焰,是护魂纱最后燃烧的精魄之火,亮得刺眼。
我抬手,骨钥遥指门心。
青焰“咻”地脱鞘而出,没入门缝。
整座石厅剧烈摇晃,头顶的钟乳石簌簌往下掉。
那张人脸的轮廓开始剥落,像墙皮被水浸透了似的,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空洞——那不是通道,是一口倒悬的井。
井壁上布满指甲抓痕,深的浅的,新的旧的,像无数只手在拼命往上爬。
最深处挂着一件染血的素缟,被阴风吹得晃啊晃,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母亲出事那天穿的衣裳。
归墟会据点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所有的屏幕都黑屏了,然后会跳出一行血字:“契约反噬,母桩断裂。”
“陈哥。”
背后突然响起林晚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他靠在石厅的柱子上,右眼的最后一丝光正在熄灭。
可他在笑,嘴角扯得老大,血从嘴角淌下来:“……你赢了第一局。”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像被风吹散的灰,“呼”地散了。
我转回头,盯着那口倒悬的井。
青焰还在门缝里烧,把井壁照得忽明忽暗。
然后,我听见了。
井里传来“吱呀”一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开始转动。
那口倒悬的井,缓缓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