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抓不咬,只是用喉咙发出蜂鸣般的颤音,和墙上传来的谣音叠在一起。
捏探测仪的瘦子突然抱头蹲下,脸上的汗珠子往下淌,我妈......我妈说让我别吃凉的,说我小时候发烧......他的探测仪地爆成碎片,电火花溅在另一个清道夫的裤腿上。
阿缺趁机窜到电缆箱前,用牙齿咬断老化的铜线——一声,火星溅到墙角的旧报纸堆上,火苗地窜起来。
素缟布条在火里蜷成灰蝶,金露的符光化作细烟,顺着风钻进每扇开着的窗户。
便利店的林小棠还在哼歌,她没注意到收银台旁的流浪汉登记本上,陈雨薇三个字正在发光;二楼的拾荒阿婆擦了擦眼,把怀里的旧布娃娃抱得更紧,那是她走丢三十年的小女儿最爱的玩具;巷口修鞋摊的老张头把收音机砸了,因为里面的新闻播报声突然变成了他儿子参军前唱的儿歌。
我在野人山顶睁开眼,胸口的晶核跳得发烫。
十七个共鸣点在城市地图上亮起,像撒在黑布上的星子——素缟毁了,可安魂谣已经扎根。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调侃:你不是说要退隐吗?
怎么还给归墟会发往生礼我没回头,盯着东边那栋泛着冷光的高楼——顶层天台上,穿病号服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分明在跟着安魂谣的调子哼唱。
那是张志强,我三年前的主治医生,本该在医院爆炸中烧成焦炭的人。
此刻他的后颈有片暗红的印记,像朵绽开的曼陀罗,和归墟会实验体后颈的标记一模一样。
山风卷着谣音掠过发梢,我摸了摸腰间的引气诀残卷。
晶核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那是共鸣点还在增加——第十八、十九、二十......
该去会会老熟人了。我对着山脚下的城市笑了笑,素缟披风被风掀起一角。
林晚的身影已经散成了雾气,只余下最后一句话裹在风里:第三座山的老槐树洞,藏着你妹妹失踪那晚的监控录像......
我收紧披风,往山下走。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线,一头拴着野人山的裂隙,一头系着城市里正在发芽的谣音。
翻过第一座山时,我听见风里多了个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跑调:月亮走,我也走,走到村口摘石榴......
那是妹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