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合格的容器。
一个已经被执念填满、随时可以被替换的“终版宿主”。
远处,衔诏翁的声音越来越沉,如同大地在低语。
“……绝其痕。”当衔诏翁念出“绝其痕”三字时,我猛然引爆胸口的虚假记忆!
那一瞬间,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铁丝从心脏炸开,直刺识海。
那不是痛,是撕裂灵魂的灼烧——我把从未发生过的“救妹妹”的执念,当成真实情感彻底点燃!
血画的逆心匿符在皮肤下燃烧起来,像一道道活过来的咒文,扭曲着、翻滚着,将我全身经脉染成暗红。
情感能量如风暴般爆发,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自我的胸腔扩散而出,空气都为之震颤。
地门的气息骤然紊乱,原本稳定降落的金光开始闪烁、断续,像是信号被干扰的古老电台。
而就在这刹那,白芷体内那九道图腾竟微微一颤,随即共鸣!
她的“旁血”在回应我!
不是因为血脉相连,而是……因为我伪造的情感波动,与她体内的契约频率完全重合!
机会只有这一瞬!
我不敢迟疑,立刻催动“契隙鳞”——那片潜伏在我脊椎间的神秘骨纹轰然张开,如同深渊巨口,将四周残存的地门讯号尽数搅乱。
紧接着,我引动“谎芯茧”,把其中封存的所有虚假情绪倾泻而出:那些我编造的守护誓言、那些我强加给自己的兄长之责、那些本不属于我的悲恸与疯狂……全部灌入脚下鸣诏阵仅存的三个节点!
地面裂开细纹,残阵微光忽明忽暗。
死寂。
然后——
一声鸦鸣,划破夜空!
尖锐、凄厉,却带着某种久违的熟悉感。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黑鸦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左眼泛着淡淡的金芒。
是它!
送诏者!
它爪中紧握一枚晶石,残缺不全,却散发着令九大图腾齐齐震颤的气息——母晶残片!
它没有停顿,直接松爪。
晶石坠落。
我纵身跃起,一把抓住,毫不犹豫咬破舌尖,将它吞下!
刹那间,体内九道图腾轰然共鸣!
引气入体、洗髓伐脉、洞见真形……所有被压制的力量在这一刻短暂复苏!
灵气如江河倒灌,冲刷四肢百骸,我甚至能听见骨骼发出清脆的鸣响,像是远古战甲正在重新披挂。
我踉跄落地,抬手将鲜血抹上双肩,在石坛上划出两道血痕,仰天嘶吼:
“我不认嗣,只认人!”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白芷心口那块沉寂已久的骨纹轰然绽放,一道无法形容的诏令自虚空中降下,既非人言,也非天音,却让我灵魂剧震:
“第九容器,即初代,无需册封。”
下一秒,鸦群齐鸣!
数十只黑鸦振翅高啼,声浪层层叠加,竟凝成一股实质般的音波——伪神之音!
它狠狠撞向衔诏翁头顶悬浮的玉诏,《除名经》的诵读戛然而止,玉简崩裂一角,金光溃散如雨!
赢了?
我喘息着,指尖仍在颤抖,可心底却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就在那一刻,我脊椎间的“契隙鳞”突然自主张开——不是防御,也不是接收信号。
它……在吞噬我刚恢复的图腾之力!
气血急速衰弱,九大能力如潮水退去。
我还来不及反应,余光中,白芷缓缓坐起。
她睁开了眼。
月光照在她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
可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极轻、极冷的笑——
那不是陈瑶的笑容,也不是她以往任何一种人格的痕迹。
她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进耳膜:
“谢谢你……替我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