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叶敏锐地捕捉到他解除武装后那一瞬的虚弱,问道:“江流先生,那变身…对您自身有负担吗?我看您解除后脸色不太好。”
江流瞥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负担的问题,只是淡淡道:“习惯了。”
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敷衍:“行了行了…少拍马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算是下达任务也是转移话题,“给你们个任务,以后路上那些小妖杂兵,交给你们练手了。”他加重了语气,“别拖后腿,还有,保护好自己。”
他显然不想再被追问变身细节,但看着几人的眼睛,又补充道:“……你们表现好,回到长安,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一下御法者的测试资格。”
“你们也知道,”江流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慵懒,但解释起来条理清晰,“御法者的装备,核心是猎杀大妖,取其尸骸精华与妖丹熔铸。变身需要特定仪式启动,消耗的是自身的精神力和妖力储备。”他拍了拍自己胸口,那里藏着刚收获的三颗妖丹,“像刚才那三个…妖力尚可,妖丹正好补充消耗。”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些,扫过四人,“别只盯着装备好看。支撑它运转,需要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去驾驭那瞬间爆发的速度和力量;更需要强大坚韧的心性,去对抗妖力中蕴含的无尽怨念侵蚀。内外缺一不可。”他难得说这么多,感觉嗓子有点干,“所以,就算有我举荐,你们也得通过盛唐最严苛的考核和地狱训练,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拿到御法者的资格。”他最后一句,几乎带着点“劝退”的意味。
江流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径直走向那辆沾满泥点的SUV,拉开车门:“天还没亮透,收拾干净,抓紧时间休息。明早出发,下一个补给点还远得很。”
看着江流走向车子的挺拔背影,四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震撼依旧,好奇更甚,但此刻,一种对这个实力深不可测、性格别扭又怕麻烦的“西装暴徒”产生的强烈认同感和归属感,悄然滋生。
冯叶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家长”般的责任感:“都听见了?保护好自己,别拖江二爷后腿!赶紧收拾利索!”
洛可可笑嘻嘻地应着:“放心叶子!现在有唐三葬大佬罩着,咱们这趟‘取经’稳了!”她故意把“取经”两个字咬得又重又响。
冯叶听到这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这剧本真按“西天”的路子走……那这一路上的妖怪可就多了。
营地很快清理完毕,冯叶认命地继续承担守夜职责,注视着被黑暗和未知笼罩的山林。
夜色渐褪,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引擎的轰鸣声再次撕裂清晨的寂静,载着西装暴徒与四位各怀绝技“随行队员”的钢铁猛兽,碾过破碎的山路,向着更深处、更危险的妖域腹地驶去。
(乛v乛
不知翻过了几个光秃秃的山坡,穿过了几道遮天蔽日的林间幽径,时间感在单调的引擎轰鸣和窗外掠过的灰绿树影中被模糊稀释。SUV碾过最后一段颠簸不堪的土路,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底盘刮擦声中,停在了一处荒废山庄前。
庄子前矗立着几株参天古树,浓荫投下大片湿冷的阴影。倒塌的土墙残骸,爬满了厚厚一层苍翠欲滴的藤蔓,生机勃勃。一道歪斜的、用枯草和枝条胡乱搭成的门楼,围着一圈同样破败的篱笆小院,院内却意外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在暮色中散发着香气。
江流驾驶着SUV,穿过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门洞,吱呀作响地驶入院子。车身带起的风,吹得地上的野花一阵乱颤。
车刚停稳,江流便推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他理了理被安全带压出褶皱的西装下摆,对车内四人言简意赅:“你们待着,我去去就回。”
见玩家们点头应下,他踩着铺满碎瓦和枯叶的土路,身影很快没入那栋主屋的门洞。
“二爷这是干嘛?寻宝还是探亲?”洛可可扒着车窗,好奇地探头张望,又转向冯叶,压低声音,“叶子,这地方怪怪的,附近安全吗?”
冯叶表情有些微妙:“庄子不过二爷没让我们警戒布防,说明此地至少在‘他’看来是安全的。”他话锋一转,“但安全区是相对的,别掉以轻心,可可,把你那炮口收收,别走火把人家‘安全屋’点了。”
不多时,主屋的阴影里传来脚步声。
江流的身影重新出现,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汉子。
那汉子穿着浆洗得发白但异常整洁的粗布短褂,打扮得像个朴实的农家汉,只是那张脸——额骨高耸,眼窝深陷,鼻梁粗犷,嘴唇厚实,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原始的、近乎凶恶的粗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