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镜渊的下一次进攻,必然会将“钻地机”和后方偷袭的可能性也计算在内。
战斗,就是不断相互破解与适应的循环。她必须想得更快,更出乎意料。
镜渊黑影雾团在疯狂物质化时剧烈蠕动、扭曲,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大圈。
它似乎不再进行针对性的兵种组合,而是不计代价地疯狂吐出“长弓”、“猛禽”、“猛兽”等单位,直到自身缩小到几乎无法维持形态、无法再产出任何东西为止。
这显然是最后一搏。
……
冯叶看完了小径旁的石碑,之后他再次完成了三个寻找特定物品的解谜流程,这些流程与之前类似。
他再次来到一扇门前,或者说,一个守卫面前。
这个守卫披着一件残破的暗红色长袍,坐在一块高大的石碑顶端。
红袍下摆露出八只属于节肢动物的足尖,轻轻点着石碑表面,它的脸隐藏在深深的兜帽阴影里。
和此前那些守卫类似,机械质感的语调响起,但这声音听起来更清晰,磨损感较轻,音调也更高,偏于女性化:
“吾曾是……呵,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接下来,你要经过它的宝库……不过,那里早已成为囚笼。”
“失落者皆囚禁于此,被吾编织的幻想与愿景所吸引……然美梦早已化作梦魇。汝需当心。”
话音落下,红袍守卫的八只尖足深深插入身下的石碑。
石碑发出低沉的轰鸣,连同周围一片地面,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幽深入口。
冯叶看着那入口,又抬头望了一眼石碑上模糊的身影,微微躬身。
尽管并非亲身经历这个文明的兴衰,但对于这些行至末路仍在履行职责的“神明”或“守护者”,他依然表达了基本的敬意。
他步入地下。
地宫内部比想象中广阔,空气凝滞,弥漫着陈旧尘埃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
光线来自墙壁上零星分布的壁灯状结晶物质,让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幽幽的蓝绿色调。
真正进入其中后,冯叶看到了“囚笼”的含义,数量难以计数的黑色人形执念怪物在地宫中无声地游荡。
它们与地面上那些模糊黑影不同,躯体更加凝实,能清晰看到表面如同粘稠液态金属般缓缓流动的质感,轮廓也更为接近生前的人形。
有些甚至保留着残缺的服饰幻影,或持着虚幻的器物。在移动时,粘稠的体表会留下短暂的水渍般暗色痕迹,又缓缓被吸收回体内。
它们对冯叶的到来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漫无目的地徘徊,或在原地静止、微微晃动,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吸引、困缚,沉浸在红袍守卫所说的“幻想与愿景”之中,又或许已深陷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