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喉头一哽,半晌才道。
“都有。”
“呵呵……”
大蛇丸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但这讥讽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人,更像是对过往一切的嘲弄。
“火影的身份?那就请放心吧。
我现在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我会遵守木叶的规矩,在许可的范围内,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研究。
至于千夜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甚至带点狂热的认同。
“他拥有我所见过最强大的力量,和最清醒的头脑。
他理解我的价值,也愿意给我指明真正有价值的方向。
追随他,效忠木叶,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这个答案,火影大人满意吗?”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挑不出错处,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锉着猿飞日斩的心。
他宁愿大蛇丸像过去那样反驳、嘲讽,也不愿听到他如此“顺从”地说出这番话。
“那……作为老师呢?”
猿飞日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难道就真的对过去,对我这个失败的老师……没有任何想说的吗?”
这句话问出,猿飞日斩仿佛用尽了力气,背脊似乎更佝偻了一些。
大蛇丸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蛇瞳第一次真正地对上猿飞日斩浑浊的双眼。
那目光锐利如蛇,仿佛要剖开他所有的伪装和软弱。
“老师……”
大蛇丸的声音低沉下去,里面的讥讽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失望。
“您还记得,我最初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等猿飞日斩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太久太久。
“我只是想知道生命的奥秘,想理解构成这个世界的真理,想摆脱那令人作呕的、无可避免的死亡和腐朽……这有错吗?”
“在木叶,在您的麾下,我得到的是什么?
是‘禁术’的标签,是‘危险’的评价,是‘需要严格控制’的警告!
您一边欣赏着我的才华,一边又恐惧着我的追求!
您默许团藏与我进行交易,却又在我触及底线时,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以此来维持您那看似光鲜、实则摇摇欲坠的平衡!”
他的语速并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般砸在猿飞日斩的心上。
“您问我有什么想说的?我想说,我尊敬的老师,您太让我失望了。”
“您沉迷于权术制衡,满足于在各方势力间走钢丝,却忘了身为影,最需要的是一往无前的魄力和对‘可能性’的包容!
您喜欢扼杀了木叶最锐利的矛,却还指望它能抵御未来的风暴?
真是……天真得可笑。”
大蛇丸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更显决绝。
“而现在,有人看到了我的价值,给了我想要的平台和方向。
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畏惧禁忌的力量,他要的只是结果,是木叶真正的、碾压一切的强大!
这才是我愿意追随的领导者。”
“至于过去……”
大蛇丸轻轻哼了一声。
“都过去了。现在的我,找到了新的道路,也看清了很多事情。
您保重吧,老师。”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
“老师,您老了,要不还是早点退位给千夜君吧!”
大蛇丸说完,不再看猿飞日斩那瞬间苍老灰败下去的脸色,径直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
猿飞日斩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夕阳最后的光线将他笼罩,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大蛇丸的话,比团藏的指控更加锋利,更加精准,因为那是来自他曾经最了解、最寄予厚望的弟子的最终审判。
他原本以为大蛇丸的叛逃是源于对禁术的痴迷和道德的沦丧。
现在他才明白,那其中更深层的,是对他这个老师的失望,对木叶僵化体制的绝望。
自己……真的错了吗?
为了村子的稳定,为了那脆弱的平衡,他是否真的扼杀了太多的可能性,寒了太多人的心?
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退位让贤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和茫然升起,彻底占据了这位执掌木叶多年的老人。
他看着大蛇丸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又看向远处已然亮起灯火、显得愈发繁荣有活力的宇智波族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一个时代,或许真的已经结束了。
而他自己,则被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夜幕悄然降临,将他的身影吞没在冰冷的黑暗里。
“不!”
“我是火影!”
“我还有学生纲手,自来也和他的学生波风水门!”
猿飞日斩脑海里窜出了千手扉间沉凝的脸,心中顿时坚定。
“即便是传位,也不能给宇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