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那名疯狂的死士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眼睛瞬间凸出,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的不甘和震惊。他的喉结已被这一记凌厉无比的手刀彻底击碎!一丝黑血从他嘴角溢出。
萧玄面无表情,握住其断腕的手顺势向前一送,同时侧身卸力。
“呃……”死士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咯咯声,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光洁的金銮殿地板上,溅起一小片尘埃。那柄脱手的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一旁,刀身映照着殿内混乱的火光和人们惊恐的脸庞。
从暴起到毙命,不过呼吸之间!
一名经过严格训练、悍不畏死的刺客,竟被萧玄在空手的情况下,以最简洁、最凌厉、最有效的方式反杀当场!
直到此时,那些反应过来的殿前侍卫才终于嘶吼着冲了过来,将另一名还在试图制造混乱、发射毒弩的死士乱刀砍倒在地,制服捆缚。
混乱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看着大殿中央的景象,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猩红的鲜血,正从那具倒伏的尸体脖颈处汩汩流出,在光滑如镜、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金銮殿地板上,迅速蜿蜒扩散开来,染红了一大片区域,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火烧帷幔的焦糊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惊恐和死寂。
萧玄独立于血泊之旁,微微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缓缓直起身,玄色的旧官袍袖口被撕裂,沾染了几点醒目的血渍,但他挺拔的身姿却如傲雪青松,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冷冽的杀意尚未完全褪去,扫视全场,竟让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血溅金銮!
真正的血溅金銮!
在庄严肃穆的宣政殿上,在满朝文武面前,上演了如此血腥骇人的刺杀与反杀一幕!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下意识地、带着无尽惊疑和恐惧地,投向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的太子萧景桓!
刚才那死士动手前,太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扭曲期待,并非无人看见!
再加上之前萧玄指控王源时,太子急切的表现,以及赵德柱的离奇死亡……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无法抑制地浮现在所有人心头:这场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皇宫大内的疯狂刺杀,难道……
太子被这些目光刺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猛地指向地上那具尸体,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色厉内荏地嘶吼道:“查!给本宫彻查!这些逆贼是何人?!如何混入宫廷侍卫之中的?!竟敢在殿前行凶,罪该万死!诛其九族!”
他的咆哮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慌乱。
萧玄缓缓抬手,用未沾血的左手轻轻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不迫。他抬眼,看向惊慌失措的太子,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殿下何必如此激动?是该好好查查。”
他微微弯腰,从那名被乱刀砍伤、尚未断气的另一名死士腰间,用指尖挑下了一块小小的、沾血的腰牌。那腰牌样式普通,确是宫廷侍卫所有,但背面,却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手法,刻着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飞雀图案。
萧玄将腰牌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看向太子和王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且,最好查查他们……或者指使他们的人,与北齐‘鸮羽营’下属,代号‘雀巢’的死士训练营,到底有何关系。”
“毕竟,这种服毒自尽不成、便行搏命一击的风格,还有这小小的飞雀标记……臣,看着倒是眼熟得很。”
话音落下,满殿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的死寂。
所有人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北齐死士训练营?!
代号雀巢?!
如果萧玄所言为真……那今日这场殿上刺杀,背后所牵扯出的真相,将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