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时间想想。”林夜最终还是没答应，也没直接拒绝，“这事儿太大，不能随便点头。”
秦月汐好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没逼他：“能理解。但你得快点，谢渊没那么好的耐心，基金会说不定比你想的还要快找上门。”她说着，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个小东西——看着像老式寻呼机，外壳是暗木色的，刻着细碎的花纹，推到林夜面前。
“这是单向紧急联络器，只能收信息，发不了。里面有个特殊的能量信标。”她解释道，指尖敲了敲联络器侧面的小按钮，“要是遇到实在扛不住的危险，按一下这个，信标就会开。我们会尽量找到你的位置，能帮就帮。但……”
她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只能用一次。而且梦界里的干扰多，现实里的情况也乱，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及时到，甚至不敢保证能收到信号。这是最后的办法，不到生死关头，别碰。”
林夜拿起联络器，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却觉得重得要命。这玩意儿是救命稻草，可也像个巴掌，狠狠拍醒了他——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危险到需要提前准备“后事”了。
“谢谢。”他把联络器揣进兜里，心里更乱了，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谈话到这儿就结束了。秦月汐没多留他，起身送他到地下室门口。推开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夜风裹着湿冷的潮气灌进来，呛得林夜咳嗽了两声，可心里的迷雾，半点没散。
他知道了不少事，可每一个真相背后，都藏着更深的疑问，压得他喘不过气。守梦人看着像盟友，可他们真正的底线在哪？想要的到底还有多少？那句“知识共享”，听着合理，可总让他觉得不踏实，像脚下踩着的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裂。
还有那个紧急联络器，更像一句无声的警告：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能靠的，最终可能只有自己。
他回头看了眼“回声书店”的木门，灰扑扑的，跟旁边的墙几乎融在一起，不起眼得很，可门后面藏着的秘密，能把人压垮。他没再多看，转身扎进了夜色里。口袋里的钥匙和联络器偶尔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像在替他心里的纠结和犹豫，一遍遍回声。
他没察觉，街道对面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那人刚把望远镜收起来，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声说：“目标跟守梦人见完了，大概三十五分钟。要不要进一步行动？”
耳机里传来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冷得像冰：“不用，接着盯。‘种子’还没熟呢，让守梦人先帮我们‘浇浇水’，也省得我们麻烦。”
风衣人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像融进水里的墨汁似的，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更深的黑暗里，连点影子都没留下。
林夜忽然打了个寒颤，说不清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他不知道自己刚躲过一次窥探，更不知道，他以为的“选择”，或许早就在别人的算计里。
真相的背后，永远是更深的迷局。每走一步，都可能踩进早就挖好的陷阱里，连退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