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汐的手,坚定地探向那团悬浮在环形石碑中央的纯净之光。指尖触及光晕边缘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冲击或灼热,只有一种极致的、包容一切的温暖与平静,仿佛投入了母亲的怀抱,连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都在这暖意中渐渐舒展。
然而,这平静仅仅是表象,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就在她的意识与光团建立连接的瞬间——
“嗡——!”
整个回响之地仿佛被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轻轻一震!环形石碑上流淌的古老符号骤然加速流转,原本黯淡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光芒大盛,将这片灰暗的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那团纯净之光也骤然变了模样,温和的球体瞬间崩解,化作一道汹涌澎湃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裹挟着千万年的时光重量,朝着秦月汐的意识核心,疯狂奔涌而至!
这并非恶意的攻击,而是过于庞大、过于古老的记忆与知识,以近乎粗暴的方式强行灌入!
“呃!”秦月汐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无依无靠的扁舟,被骤然抛入了无边无际的、由时光与记忆构成的狂暴海洋。
无数景象、声音、情感碎片在她脑海中炸开——远古战场上残肢断臂与冲天血雾的惨烈、各族强者围聚祭坛缔结契约时的肃穆庄严、光之钥持有者为守护文明,以身献祭时眼底的决绝与深藏的悲伤、无数璀璨文明从兴起繁荣到衰败覆灭的无声回响——这些碎片如同锋利的浪潮,疯狂地冲刷、撕扯着她的意识壁垒,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彻底撕碎。
她死死咬紧牙关,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痕也浑然不觉。凭借多年守梦人生涯中,在无数凶险梦境里锤炼出的、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她死死守住心神深处的一点清明,如同风暴中坚守灯塔的看守人,在翻涌的信息狂潮里艰难辨别,拼命捕捉那些与“引导之序”和“契约”相关的关键碎片。
林夜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秦月汐颤抖的背影,那股从光团中爆发的、令人心悸的信息波动,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让他的心脏都跟着紧绷。
他紧握双拳,掌心的钥匙印记因与光团的共鸣而微微发烫,指尖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比谁都清楚,此刻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干扰秦月汐与光团的连接,甚至引发无法预测的可怕后果。
他能做的,只有履行自己的职责——守护。
然而,潜伏在暗处的谢渊,显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看吧……这就是所谓的‘指引’……用海量信息淹没脆弱的意识……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传承……
……她撑不住的……你看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她的意志终将崩溃……就像曾经的你一样,后继者……残缺、弱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感受到她的痛苦了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弱小,才要让她承受这些……如果是我,早已吞噬这道光,获得完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