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碑域的星砂还未完全落定,苏璃刚抬步走向母碑,识海突然掀起惊涛。
那团蛰伏多日的黑雾骤然凝成人形,青衫广袖,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眼尾却垂着暗红泪痣——正是半月前在镇魂铃里听过的女声。
吾族血脉不容玷污。虚影指尖掠过她神魂,凉意顺着灵海直窜后颈,你既承胎记,便该献祭神魂,让我归来。
苏璃瞳孔骤缩。
这声音里的熟悉感让她想起嫡母——每次用藤条抽她前,那女人也会用这种柔得发腻的语调说话,说什么为你好,说什么庶女就该认命。
她反手捏碎袖中定魂贝,南海神宫封印的龙吟自贝中炸响,金鳞虚影在识海翻涌,黑雾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
认亲?她扯动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墓碑上,我苏璃的妈,早埋在乱葬岗了。
主人!小烬的狐尾地炸成伞状,第四尾的幽蓝火焰腾起半尺高,那声音和母碑符文同频!
它不是在认亲,是在——像在给沉睡的东西上发条!
阿幽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灯芯里的残魂凝成半透明犬影,前爪虚按在苏璃眉心。
苏璃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一段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墓碑深处,两道重叠的虚影在撕扯,一道白衣持剑,一道玄衣握刀。
......执念......不止一道......碑里困着两个。阿幽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断断续续钻进她耳中。
话音未落,墓碑传来轰然巨响。
原本平整的碑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星穹中降下清冽音波,每道波纹都裹着刺魂的冷意:你为何而来?
团绒地轻叫一声,软成毛团栽进苏璃怀里,金瞳闭得死紧。
怨魄七号的缚神索突然绷直,锁链上的镇魂纹泛起幽光,自动缠上苏璃手腕,在她身周织出半透明的护盾。
小烬的狐耳向后压成飞机耳,第三尾的金光与第四尾的幽蓝在他身周交织,竟是在主动调和灵魂频率。
五心归元阵!苏璃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图鉴封皮上,小烬主思,阿幽调频,七号守界,团绒维稳,我来答题!
图鉴地展开,金纹如活物窜入四人魂魄。
苏璃能清晰感知到——小烬的灵识化作精密齿轮,在她意识里推演音波规律;阿幽的残魂像根银线,将四人灵魂频率拧成一股;七号的缚神索化作城墙,挡住音波里最锋利的那部分;团绒虽昏迷,却仍用最后一丝灵识当锚点,将她即将溃散的神魂牢牢拴住。
幻境骤现。
她站在朱漆斑驳的归藏府前,青石板上还凝着晨露。
穿月白广袖的少年正将玄衣青年按在副碑前,前者眼眶通红,后者却在笑:哥,你守了三百年还不明白?
那东西早该重见天日!
你欲放它出来,我便永镇此地!月白广袖的少年挥剑斩出血痕,玄衣青年的身影被吸入副碑,我以守碑人血脉起誓——
画面戛然而止。
苏璃猛然睁眼,额角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