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碑域的风卷着残碑的嗡鸣灌进耳中,苏璃垂在膝头的手指微微蜷起。
她望着团绒银瞳里碎成星屑的月光,又扫过小烬炸成毛球的狐尾、阿幽灯芯里忽明忽暗的残魂虚影,喉间泛起一股腥甜——那是方才咬破舌尖时渗进喉咙的血。
本使决定重组运维团队。她突然开口,声线冷得像淬过冰的刀刃,现有协理全员不合格,需重新竞聘。
残碑的划痕瞬间炸成一片乱码,机械音裹着电流杂音劈头盖脸砸下来:抗议!
此操作违反《归藏职制第七条》!
苏璃嗤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敲了敲腰间的图鉴。
方才用团绒精血伪造高维认证时,她摸到了系统规则的缝隙——这些破石头再怎么嚣张,也得认巡检使这块虚衔的账。我是巡检使,我说了算。她转身盘膝坐于青石板上,将图鉴横置膝头,掌心轻轻拍了拍封皮,来,宝宝们,咱们开会。
话音未落,一道金蓝流光地掠过她肩头。
小烬前爪撑在她面前的石台上,狐尾扫过她手背时带着余温。
第四尾的幽蓝火焰明明灭灭,映得它额间火律稽查的金纹忽隐忽现:主人想让我们摆脱它的账本?
苏璃望着它耳尖翘起的绒毛,想起三个月前在血玉矿洞,这只狐狸为了替她引开机关兽,被毒箭刺穿前爪却硬是咬着牙没吭声。它把你们当零件。她伸手抚过它颈后柔软的毛,但我记得——你是帮我骗过天秤的军师,不是什么火律稽查
小烬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
它忽然仰头,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她手腕,狐尾卷住她小指轻轻一拽。
幽蓝火焰地蹿高半尺,将额间金纹烧得滋滋作响:既然如此......这身官皮,我不穿了。
阿幽的灯笼在此时地亮了三分。
灯芯里的犬影前爪扒着灯壁,白雾从鼻尖一缕缕冒出来,像在拼尽全力吐字:【我不是......工具......我是......阿幽】。
苏璃伸手接住那团白雾,掌心传来细微的温度,像极了暴雨夜这只灯笼犬用灯焰替她暖手时的触感。
我非勾魂使残魂,亦非审计吏。怨魄七号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手持的缚神索锁链剧烈震颤,链身魂籍审计四字被磨得斑驳,我是苏璃之刃,生死不悔。残魂里翻涌的戾气此刻全凝成了锋刃,他望向苏璃的目光比千年玄冰更冷,却又比春夜细雨更柔。
最后是团绒。
这只衔月猫不知何时从她脚边爬进了怀里,肉垫软软地压着她心口。
它银瞳里的月光重新聚成一轮满月,正映着她的眉眼:妈妈......我不去补全......我要留下......尾尖轻轻扫过她手背,像在确认她还在。
苏璃的眼眶突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