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又怎样?”程煜辉凑近虞娇,“她还会介意这个?真是个好姑娘!”她看着他的面庞,他虽笑着,眼神却淬满冰刀,“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唐馨,或者该叫你虞娇?”
程煜辉的视线,盯在她胸前靠肩的地方,那里刺着青蓝花文身。他是法医,一眼看出是为遮掩弹孔,用的M1911手枪,能保住性命,后期也要受不少罪……是谁开的枪?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干他什么事,如果五年前,他当时手中有枪,也会毫不犹豫给她一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抚过,她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他低头吻那朵花。
这是在深圳,对进出口公司人员执行抓捕任务时,她被总经理开枪击中右肩,子弹强大的穿透力,当即鲜血迸流、疼痛难忍以为自己快死时,脑里全是程煜辉。甚至想他若知晓她要死了,会有怎样的反应,是活该报应的咒骂,还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可还会对她有一丝的怜惜。若她的死、能令他从痛苦往事中得以解脱,那这一刻她是不惧的。
程煜辉俯首亲吻她,往昔两人甜蜜的时光不请自来。程煜辉募地停下动作,因愤怒而脱轨的理智重回,意识到什么,他伸手扯下罩住她面庞的睡裙,她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套上长裤,捡起地上的皮带,重新环腰扣紧,穿好衬衫,看了一眼虞娇,她除了拉过薄被掩住半身,便侧躺着再未动过。
他掏出皮夹子取出一沓钱甩在床沿,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门前看着扭曲的锁孔及旋动的把手,略往边站了站,默默等待。
杜玲被吓了一跳,才拉开门,一位魁伟的男人走出来,将楼梯间昏黄的灯光完全挡住,看不清面容,但十分有压迫感。她本能地避让,他的背影很快消失了,踩踏木板的响声渐行渐远。
虞娇坐着低头在数钱,显而易见发生过什么事。
“没想到你也干这个!”
虞娇的手微顿,她没抬头,似乎觉得数错了,又重新从第一张开始。
杜玲踢掉高跟鞋,坐在床上,跷起二郎腿,手指间夹着根香烟,老练地吐出一朵烟圈,觑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摁灭烟头,起身去卫生间打来一盆热水给她,自顾洗澡去了。
待她再出来,虞娇已换好衣裙,躺在枕上,思索着今晚的事儿,立刻做了决定,她告诉杜玲,她要搬出去,会多付一个月的房租。
杜玲没啥惊讶的,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调过去,杜玲抱怨道:“看着各种台挺多,就没能看的。”她把电视和灯都关掉,头挨枕打个呵欠,很快就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虞娇虽然身心俱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月光清白地溜进来,洒在衣柜上。
她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阳台,这里不只有月光,还有霓虹彩光,有窗内难眠的灯光,路灯的黄光,卖柴爿馄饨摊头蒸汽氤氲油灯的光,小汽车行驶间车前车尾照路的光,纵然各种光影交错迷离,纵然依旧压不住夜的黑,却仍然倔强地照亮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