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黯遗兽那充满警告与恐惧的低沉咆哮,如同冰冷的警钟,敲响在死寂的大殿中。独眼嗜心兽不安的低吼随之应和,它们本能地感应到了祭坛下方那令人心悸的未知存在。
云清子眼中那抹难以察觉的异光再次闪烁,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体内那丝“逆伦”道蚀之力正变得异常活跃,仿佛受到了下方某种同源或更具吸引力的事物的强烈召唤!这股召唤加剧了他道基的侵蚀,也放大了他内心深处那被恶意扭曲的贪念与躁动。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邪念,脸上努力维持着沉静与凝重,看向宁凡:“看来这下方的确非同小可,连这遗兽都如此恐惧。但或许,离开的契机,乃至更大的机缘,就藏在其下。小友,可愿与老夫一同探查一番?你我皆需尽快离开此地。”
他的话语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丝诱惑。然而,宁凡的灵觉却在疯狂预警!云清子的状态绝对有问题,下方的波动更是充满了不祥。但正如其所言,困守于此唯有死路一条,冒险探查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宁凡目光扫过昏迷的冥妃,又看向那不断黯淡、裂纹蔓延的殿壁符文。时间不多了。
“好。”宁凡缓缓点头,眼神冰冷而警惕,“但请前辈在前开路,晚辈伤势未愈,需护持同伴,在后策应。”他故意示弱,并将冥妃护在身后,实则暗中全力运转功法,积蓄着力量,同时与脚下的祭坛残存感应保持联系。
云清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但并未反对,反而点头道:“理当如此。”他转身面向祭坛,手中星拂光华流转,小心翼翼地向其底部那道之前被魔罐力量震开的、更加明显的裂缝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地底的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就越是清晰。那并非魔罐的邪恶与疯狂,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源自宇宙终极归宿的死亡气息!
云清子深吸一口气,星辰仙元护住周身,率先步入了那向下延伸的黑暗阶梯。宁凡背起冥妃,紧随其后,嗜心兽犹豫了一下,也低吼着跟了上去,它似乎既恐惧下方,又不愿离开宁凡太远。而那头永黯遗兽,则焦躁地在裂缝入口处徘徊,低吼连连,却不敢踏入半步。
阶梯陡峭向下,深入一片更加浓郁的黑暗。石壁上残留着早已失效的禁制痕迹,比上层更加古老复杂。空气中弥漫的归墟死气几乎凝成实质,冰冷刺骨,若非宁凡的寂灭道源特殊,恐怕顷刻间就会被冻毙于此。
云清子周身星辉闪耀,勉强驱散着黑暗和死气,面色凝重无比。他体内的逆伦之力越发活跃,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亲近感”,这让他更加不安。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并不算巨大、却给人一种无限空旷与压抑之感的圆形石室。
石室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传送阵或宝藏,而是静静地摆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棺椁通体由一种暗青色的、非金非玉的未知金属铸成,表面刻满了无数繁复到极致、比守墓人符文更加古老晦涩的图案与文字,那些图案描绘着星辰寂灭、宇宙轮回、万物归墟的可怖景象,散发着万古沧桑的气息。
棺椁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缝隙,仿佛本身就是一块完整的金属。但它散发出的那股终极死寂的威压,正是之前所有感应的源头!在这股威压面前,无论是宁凡的寂灭道源,还是云清子的星辰仙元,都感到了本能的敬畏与恐惧!仿佛面对的是死亡本身!
“这是…何物?”云清子声音干涩,眼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棺椁。它不像葬人之棺,更像是一种…镇压某种概念或法则的容器!
宁凡心中的警惕也提到了顶点。这棺椁给他的感觉,比那噬道魔罐残片还要危险和古老!轮回玉尺碎片在他怀中发出极其细微的、带着恐惧与敬畏的嗡鸣。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于青铜巨棺时,云清子体内那丝逆伦之力,仿佛找到了终极目标一般,猛地彻底爆发开来,如同一条毒蛇,瞬间冲破了他勉力维持的压制!
“呃啊!”云清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双眼之中猛地被一层诡异的黑暗覆盖,脸上闪过极度挣扎之色,但很快,那挣扎便被一种冰冷的、贪婪的、充满占有欲的狂热所取代!
“源…源骸之息…没错!是这种气息!至高无上的归宿之力!”一个扭曲的、混合了云清子本人和魔罐意志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得到它…炼化它…吾将超越一切,成为新的…”
他猛地转头,那双被黑暗充斥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宁凡,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宁凡背后的冥妃!
“还有你…守墓人的遗族…最好的祭品…钥匙…”他喃喃自语,猛地抬起手,星辰仙元轰然爆发,但这一次,那星光之中却缠绕上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逆伦之力,变得诡异而强大!
“小辈!将轮回尺和那女娃交给老夫!此物非你所能觊觎!”云清子彻底撕破了伪装,声音冰冷而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丝逆伦之力不仅侵蚀了他,似乎还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了他的力量!
宁凡早在云清子异变的瞬间就已暴退,同时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脚下与祭坛的最后联系!
“启!”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