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精准地刺向了苏御霖说辞中的漏洞。
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逻辑漏洞。
是啊。
一个如此珍贵、如此核心、堪比核武器密码的天才制毒师。
任何一个正常的枭雄,都会把他像眼珠子一样保护起来,用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二十四小时看守。
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就带着一个愣头青保镖,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谈生意?
这不合常理。
这简直是荒谬!
刚刚被控制住的几个蝎子手下,也反应了过来,看向苏御霖的眼神,重新充满了怀疑。
王然的心,第二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觉自己今天的心脏,就像是在玩极限蹦极,刚被拉上来,又被一脚踹了下去。
这个漏洞确实太大了。
大到根本补不上啊。
这要怎么解释?
说莱昆将军心大?
说自己艺高人胆大?
不管怎么说,都是苍白的狡辩啊。
温泰身后,那几十个黑衣枪手,手中的微冲,枪口又悄无声息地抬高了一寸。
冰冷的杀意,再次将整个包厢淹没。
然而,面对这几乎是必死的质问。
苏御霖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把烟蒂随手按熄在面前的骨瓷碟子里。
他抬起头,迎上温泰那双探究的眼睛。
而后,嘴角咧开,再度轻蔑地笑了。
“温先生,你说的对。”
他居然先是点头承认了对方的质疑。
“莱昆那个老东西,确实恨不得把我锁在保险柜里。”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能造出‘赤龙’的人,会甘心当一只被人圈养的金丝雀吗?”
温泰的眉头,紧紧皱起。
苏御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种属于天才的,不加掩饰的傲慢。
“莱昆,他老了。”
“脑子里想的,还是几十年前那套打打杀杀的旧规矩。”
苏御霖拿起桌上的玉佛,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抛了抛。
“我把‘赤龙’交给他,是想让他用这个,去改变整个东南亚的地下秩序。”
“可他呢?”
苏御霖嗤笑一声。
“他想的,却是把‘赤龙’当成他自己的私藏,只卖给他那些老掉牙的客户,用最高的价格,赚最稳妥的钱。”
“他怕‘赤龙’一旦全面铺开,会引起国际刑警的注意,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顽固,守旧,不思进取。”
苏御霖用八个字,给那位传说中的金三角教父,下了一个狂妄至极的定义。
“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我告诉他,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未来,是化学家的时代,是资本的时代。”
“而他,居然威胁要把我关起来,永久的禁闭。”
苏御霖的目光扫过温泰,又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我走了。”
“带着‘赤龙’的配方,离开了他那个发霉的雨林王国。”
王然站在后面,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现在只想给苏哥跪下。
这番话,何止是补上了漏洞。
这简直是把一个足以致命的深坑,硬生生给填成了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