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凌晨,徐州城外的硝烟尚未散尽,天主教堂师部内的会议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各旅旅长带着一身硝烟和疲惫陆续赶到,每个人的军装都沾满血污,眼神里布满血丝——经过昨日的决死鏖战,独立师各旅伤亡均超半数,第1旅剩余兵力不足2000人,第3旅能战之士仅剩1600人,铁血攻坚团更是减员至500余人,外围阵地已无固守可能。
陆铭凡指着沙盘上被日军红色箭头逼近的外围防线,声音沙哑却坚定:“日军主力仍在集结,后续增援还在赶来,外围阵地已无法支撑。为保存有生力量,即日起,各旅有序撤回城内,转入巷战防御!”
赵承业副师长补充道:“城内防御以天主教堂为核心,辐射四条主干道,每条街道设置三道街垒;津浦、陇海铁路交汇处的火车站作为前沿支撑点,由第2旅残部固守;云龙山主峰留下一个排的狙击手,牵制日军炮兵观测;各旅需在民房内挖掘连通的交通壕,形成网状防御,互为犄角!”
“师座,百姓们怎么办?”苏晚闯了进来,她的帆布包上沾着伤员的血迹,“城外还有不少来不及转移的乡亲,日军逼近,他们会有危险!”
陆铭凡眼神一柔,随即沉声道:“通知各旅,撤退时务必掩护百姓进城,城南天主教堂、城西中学设立临时避难所,让李若曦的卫生队派医护人员驻守。告诉乡亲们,徐州城在,我们在,绝不丢下一个同胞!”
命令下达后,各旅开始有条不紊地收缩防线。韩庄站内,陈昭明旅长亲自带着警卫排殿后,吴忠续的小队抱着歪把子机枪,在废弃的车厢后架起火力点,对着追来的日军疯狂扫射:“旅长,你带主力先走,俺们顶住!”
日军第103联队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子弹打在车厢上溅起火星。吴忠续的队员一个个倒下,他却仍死死按住扳机,直到陈昭明带着主力和百姓撤远,才拖着伤腿,在战友的掩护下撤入城内。
云龙山主峰,梁山河的狙击组最后撤离。他趴在岩石后,瞄准镜锁定日军的追击部队,一枪击毙一名指挥官,又接连打掉两名重机枪手。“老郑,走了。”他抚摸着冰冷的狙击枪,最后望了一眼浸染着战友鲜血的阵地,转身钻进交通壕,与掩护他的士兵一起撤回城内。
陇海线货运场,赵虎旅长带着第2旅残部,用炸药炸毁了剩余的战防炮和无法带走的物资,老周拖着被炸伤的腿,指挥工兵在撤退路线上埋设地雷:“鬼子想追上来,先踏过俺们的地雷阵!”日军的坦克刚冲进货运场,就触发了地雷,履带被炸断,后续步兵被地雷和机枪火力压制,眼睁睁看着第2旅撤入城内。
铁血攻坚团的李广生,带着仅剩的500余名士兵,在城外的麦田里设伏。当日军先头部队追来时,他们突然发起袭击,汤姆逊冲锋枪的连射声和鬼头刀的劈砍声交织在一起,硬是迟滞了日军一个时辰,为最后一批百姓进城争取了时间。张三民的牺牲还刻在心头,士兵们个个红着眼,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直到李广生下令撤退,才交替掩护着撤回城内。
徐州城内,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与士兵们一起加固防御。王铁锤带着青壮年,用砖石和木材在街道口搭建街垒,街垒后埋设炸药包,准备随时炸向冲锋的日军;李师傅带着徒弟,将铁匠铺里的铁器熔铸成尖刺,钉在街垒和墙壁上,形成反坦克障碍;张婶和妇女们则在避难所里烧水做饭,为士兵们准备干粮,同时照顾受伤的乡亲。
“弟兄们,把这堵墙拆了,筑起矮墙,架上机枪!”陈昭明旅长指挥士兵改造民房,将临街的墙壁拆出射击孔,在屋内挖掘掩体,形成隐蔽火力点。第1旅的士兵们虽然疲惫,却个个干劲十足,他们知道,这是守护家园的最后防线。
赵虎旅长将剩余的3门pak36战防炮,分别布置在火车站、天主教堂和城西路口,炮口对准城外的方向:“鬼子的坦克敢进城,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老周带着工兵,在城内的主干道上挖掘反坦克壕,壕沟里钉满尖刺,上面用木板和泥土伪装,只等日军坦克陷入。
天主教堂师部周围,周正的特务团严密布防,严查每一个进城的人,防止日军便衣混入。通讯处的刘成和黄守信,忙着铺设城内的有线电话,同时修复被炸毁的电台,确保各旅之间的通讯畅通:“师座,通讯线路已接通,各据点随时可以联络!”
李若曦的卫生队在城西中学设立了临时急救点,伤员源源不断地送进来,高岚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苏晚拿着钢笔,在急救点里记录着每一个感人的瞬间,她的笔下,有士兵的英勇,有百姓的善良,更有中国人不屈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