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城里的那些……都处理了吗?”
“处理了。”马步青声音更低,“地牢里关着的六十多个,还有那些伤兵营的……都埋了。”
“好。”马步芳深吸一口气,“传令全城,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全部上城墙协防!敢有退缩者,斩!”
夜幕降临。
武威城东十公里,炮兵团阵地。
赵刚站在观测所里,手里拿着最新测绘的地图。“城墙东南角,这里有个薄弱点。”他指着地图,“洪武年间重修时,这段用的土坯,外面只包了一层砖。集中全部火炮,轰这里。”
“团长,距离十公里,已经超出大多数火炮有效射程……”
“咱们的不是‘大多数火炮’。”赵刚打断参谋,“美制M1型81毫米迫击炮,最大射程三千米;缴获的日式山炮,最大射程六千米;但那六门美制M2A1型105毫米榴弹炮——”他顿了顿,“最大射程十一公里。”
参谋眼睛亮了。
“计算诸元,凌晨五时,准时开火。”赵刚看了看怀表,“我要在城墙东南角,开一个至少五十米宽的缺口。”
“是!”
与此同时,武威城下。
1旅3团团长王银浩正在前沿指挥所部署夜袭。“王铁山,你们营担任主攻。缺口打开后,第一时间冲进去,占领缺口两侧制高点。”
“明白!”
“通讯员陈小三,你带一个通讯班跟进,随时保持与旅部联系。”
“是!”
王银浩又看向特务团团长周正:“周团长,你们的人……”
“已经混进去了。”周正淡淡道,“十二个弟兄,扮作难民,下午就进城了。他们的任务是:凌晨四时五十分,在东南城墙段制造混乱,接应主力。”
“好!”
夜深了。
武威城内,马步芳公馆。
马步芳毫无睡意,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突然停下,对副官说:“把那个从兰州逃过来的探子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惶恐的中年人被带进来。
“你说,城外到底是什么部队?”马步芳盯着他。
“是……是独立师。”探子颤抖着说,“就是半年前在兰州换装美械的那支部队。他们有五万人,全是美国武器,有会喷火的铁管子,有不用拉栓的步枪,有小炮打得又准又狠……”
“美械……”马步芳喃喃道,忽然想起什么,“陆家!是不是陆铭凡的部队?!”
“是……是的。”
马步芳脸色瞬间惨白。他想起了三年前,西路军路过武威时,他曾亲自下令屠杀战俘。他也听说过,陆铭凡的父亲陆老太爷,早年曾资助过一些“红色分子”……
“完了。”他跌坐在太师椅上,“这是来报仇的……”
“大哥?”马步青不明所以。
“传令……”马步芳声音嘶哑,“准备突围。去张掖,不,去酒泉,去新疆……这里守不住了。”
“可是……”
“没有可是!”马步芳猛地站起,“这是私仇!他们不会留活口的!”
话音未落。
“轰——!”
第一发炮弹落在了公馆三百米外,震得窗棂哗啦作响。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击开始了。
马步芳冲到窗前,只见东南方向夜空被炮火映红。爆炸声密集如雷,整个武威城都在颤抖。
“这么快……他们怎么敢夜里攻城……”他喃喃道。
不是攻城,是破城。
炮兵团阵地上,赵刚看着怀表:“五时整。开火!”
六门105毫米榴弹炮同时怒吼。重炮炮弹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落在城墙东南角。
第一轮齐射,砖石飞溅。
第二轮,城墙开始龟裂。
第三轮,缺口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