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劳动学习,改造思想,提高觉悟。”
黄卫民心下彻底明了。
昨晚那几位说客的背景和来意。
以及前门街道的粮价,为何能在一夜之间如此整齐划一地降下来。
这苏远,用的是快刀斩乱麻的非常手段!
效果显著,却也着实惊心动魄。
但他随即面露难色,话锋一转:
“苏远同志,你这件事办得确实漂亮,果断利落,区里会记住你的功劳。”
“但现在有个棘手的新问题。”
“其他街道办见你这套方法立竿见影,今天上午也开始纷纷约谈各自辖区的粮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他们也能主动降价。”
“可惜,效果甚微,几乎推不动。”
“那些粮商或是阳奉阴违,或是干脆软抵抗。”
“你看……方不方便随我过去看看,指导一下工作?”
黄卫民存了几分心思。
既想尽快平息蔓延的民怨,也想亲眼看看,苏远这套组合拳,离开了前门街道这块他经营已久的基本盘,是否还能一样奏效。
.......
与此同期,交道口街道办大院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院里院外,黑压压一片,都是前来讨要说法的居民,嘈杂的议论声中夹杂着不满的呼喊,群情激愤。
主任王红如和副主任秦淮茹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她们一早得知前门街道的成功先例后,便立刻效仿,将辖区内所有粮店的老板都请到了街道办谈话。
可惜,效果与前门街道截然不同。
交道口街道的粮商数量虽不如前门多,却个个都是精明世故、油盐不进的老江湖。
人是都来了,态度也看似恭敬客气,但一触及降价的核心问题,立刻开始哭穷喊冤,众口一词。
有的说进货成本高昂惊人,已是亏本经营;
有的说家小业小,实在无力承担损失;
还有的则左右言它,就是不接降价的话头。
王红如主任处理邻里纠纷、家长里短是一把好手,性子素来温和,讲究以理服人。
面对这群默契十足、软硬不吃的“滚刀肉”,她既不能拍桌子骂人,更不可能动用强制手段,竟被堵得哑口无言,束手无策。
一旁的秦淮茹看着干着急,她见识过苏远的手段,内心更是纳闷不已。
前门街道的粮商更多、盘子更大、背景也更复杂,苏远究竟是怎么让他们在一夜之间就服服帖帖、乖乖就范的?
就在院内的谈判陷入僵局,院外的群众愈发不耐之际。
人群外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几个人正费力地从人缝中往里挤。
来的正是黄卫民、苏远以及区里的几名工作人员。
凑巧的是,四合院的易中海媳妇和刘海中媳妇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一眼就瞧见了身形挺拔的苏远。
“他二大妈,你快瞅瞅。”
易中海媳妇使劲扯了扯刘海中媳妇的袖子,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诧异:
“那不是后院的苏远吗?”
“他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秦淮茹虽然是他媳妇。”
“但这可是街道办的事情,和他没关系吧?”
易中海媳妇和刘海中媳妇并不清楚苏远的身份。
在她们看来,虽然苏远很神秘,好像也有些关系。
但街道办可不一样。
苏远又不是交道口街道办的人,怎么能管街道办的事情?
她们自然不知道,苏远此行正是应了区委黄书记的亲自邀请。
苏远也早就料到交道口街道会遇到阻力,王红如和秦淮茹这两位女同志恐怕压不住场子。
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没有上级明确首肯,他绝不会越俎代庖,插手其他辖区的事务。
如今借着黄书记观政调研的名头,他正好顺理成章地过来“看看”。
黄卫民对认出他并想要上前打招呼的王红如主任微微摆手,示意她不必声张,保持常态。
现场乱哄哄的,根本没几个人认识这位书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院子中央那场陷入僵局的谈判上。
苏远默不作声地随着黄卫民挤到人群前面,只冷静地扫视了几眼院内双方的神色和状态,心里便已如明镜一般。
他太清楚其中的关窍了。
王红如和秦淮茹定是只想效仿他“约谈”的形式。
却未能领会,或者说无法施展那“商议”背后,所必须蕴含的雷霆万钧的威慑力。
这些粮商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最擅察言观色,不见棺材绝不会掉泪。
不断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心思。
不打掉一两个带头抗命、煽风点火的“硬骨头”杀鸡儆猴。
仅凭温和的谈话和道理,怎么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放弃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暴利?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没有足以让他们胆寒的力量作为后盾,一切劝说注定都是徒劳。
他苏远能在前门街道迅速搞定,靠的不仅仅是过去两年积累下的威望,更是昨夜那毫不留情、顷刻覆灭几家大户的霹雳手段!
看来,今天在这交道口街道,不得不再上演一出“立威方能立信”的戏码了。
只是,这出手的时机和分寸,还需借着黄书记这股东风,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