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坦克研究所上完课后。
意犹未尽的专家们纷纷围拢上来,就苏远课上提出的复合材料、自锐效应等前沿概念继续请教探讨。
他们请教时的神态语气,完全没有对待年轻人的随意。
反而更像是学生在向尊敬的导师求教,充满了求知与敬畏。
苏远耐心地一一解答,又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从热情的人群中“突围”出来。
他坐上吉普车,吩咐陈小军返回红星轧钢厂。
最近一段时间,苏远确实异常繁忙。
他的正式编制和主要工作重心依然在一机部,专注于民用机械的研发与生产。
去二机部上课,仅是履行之前的承诺,属于“兼职”性质。
在轧钢厂内部,苏远同样承担着培训技术骨干的任务。
他的教学思路一脉相承:提出一个具有前瞻性的技术方向或难题,引导厂里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们独立思考、探索解决方案,而非直接给出答案。
这种方式极大地锻炼和提升了轧钢厂整体技术团队的实力,避免了过度依赖他个人。
如今,专门为新型挖掘机建造的生产厂房已然竣工,厂内的核心生产线正在进行最后的设备调试。
苏远亲自负责了整个生产体系的布局规划。
他采取了“主次分离”的策略:
挖掘机的核心部件、关键总成牢牢掌握在轧钢厂二车间(原二重)自己手中生产。
而大量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工艺成熟的标准化零件,则全部分包给市内其他有能力的配套工厂协作生产。
这样做既保证了核心技术不外泄,又充分利用了社会产能,加快了整体生产节奏。
从杨部长那里传来好消息。
一机部在外事活动中积极推销,已有数个与我国交好的国家派团参观考察了样机,并观摩了实地作业演示效果非常显著,一机部已经拿到了首批海外订单!
虽然生产线尚未完全达产,但订单已然上门,这无疑给所有参与项目的干部职工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证明了产品的巨大市场潜力。
然而,在众多接到分包任务的工厂名单中,却唯独缺少了四九城老牌的“第一机械厂”。
个中缘由,不少人都心知肚明。
谁让当初一机厂的人自恃资历老、规模大,在苏远面前摆架子、态度倨傲,甚至还想指手画脚。结果呢?
实力最强的大厂反而什么任务都没捞着。
只能说,他们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了代价。
看着一些规模远不如自己的小厂都拿到了生产任务,一机厂的人心里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甚至曾试图走关系,找到工业部领导说情。
但关于二重分包业务的决定权,杨部长明确表态全权交由苏远负责。
苏远不点头,杨部长绝不会越俎代庖。
杨部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现在二机部的周部长正虎视眈眈,千方百计地想挖走苏远这颗“军工新星”。
他甚至听说,借着坦克项目的由头,那位“不要脸”的周部长已经跑到更高层那里游说,想把苏远的编制直接调到二机部去!
幸亏杨部长消息灵通,第一时间也赶去陈情利弊,这才让上级暂时没有干预。
目前的局面是,上级不直接表态,让一机部和二机部自行协商解决。
这还有什么可协商的?
最终决定权很大程度上在于苏远本人的意愿。
因此,一机部方面,无论是生活待遇还是工作安排,都给予了苏远最高规格的支持和最大限度的自主权,务必让他感到舒心、顺心。
至于一机厂?
他们没拿到订单的原因,自己心里没数吗?
所以对一机厂的请求,杨部长选择了视而不见。
轧钢厂的杨厂长看着二车间蓬勃发展、甚至开始向外分包业务的景象,心情是既欣慰又有些许复杂。
以前的轧钢厂多是给别的的大厂做配套、代工生产零件。
如今,角色似乎调换了,轧钢厂也开始扮演发包方的角色,这种感觉自然非同一般。
虽然二车间名义上仍属轧钢厂,但杨厂长明白,这一切的核心推动力是苏远,和他这个厂长的直接关系已然不大。
不过,他倒也看得开,厂子整体效益好,他脸上也有光。
苏远虽然将大量零件分包出去,但他头脑十分清醒。
最核心的技术、最重要的部件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最终的总装调试环节也必须在轧钢厂内完成,这样才能形成健康、可控的产业生态链,避免受制于人。
.......
时光荏苒,家庭方面也传来了喜讯。
秦淮茹的预产期近了。
这几天,她已经请假在家安心待产,以防突然发作措手不及。
反正街道办那边的工作,她早已提前安排妥当。
她休假后,老领导李民生主动回到街道办临时主持工作。
李民生如今已是区里的副区长,偶尔回到街道办顶岗,纯粹是为了给苏远和秦淮茹解决后顾之忧,这份情谊颇为难得。
近期苏远在工业系统内闹出的巨大动静,连李民生都有所耳闻。
听闻之后,他亦是感慨万千。
回想苏远当初在街道办工作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解决了无数难题。
如今转到工业战线,竟同样干得风生水起,成绩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