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头易帜。
当那面绣着“汉神”二字的赤白战旗插上城楼,太史慈的人头被悬于辕门的那一刻,荆州的局势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哗啦啦碎了一地。
南郡,华容道。
冬日的烂泥塘总是散发着一股腐败的腥臭味。
关羽勒住战马,胯下的赤兔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骏,响鼻打得沉重且急促。
他身后,是五千残兵。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是在打仗,是在逃命。
数日前,刘备一道急令传来:“弃襄阳,守华容,布‘锁江阵’困赵云。”
关羽虽然觉得这命令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但他没多问。大哥的话,便是天理。
可结果呢?
赵云没等到,却等来了赤壁的一把火,和周瑜那个小白脸被活活气死的噩耗。紧接着,曹操就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领着十万虎豹骑从襄阳倾巢而出,屁股后面还跟着夏侯渊这只疯狗。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所谓的“锁江阵”没锁住赵云,反倒把他关云长锁进了这绝地。
“父亲……”
关平策马上前,半边身子都被泥浆糊住,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把沙子,“那是……曹军的旗。”
根本不用他说。
地面的震动早就顺着马蹄传了上来。
身后那条唯一的生路,此刻已经被黑压压的骑兵填满。黑色甲胄如同涌动的石油,令人窒息。
“哈哈哈!关云长!怎么不跑了?”
一声狂笑炸响。
夏侯渊提着长枪,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而出。他看着形容狼狈的关羽,眼底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当初过五关斩六将,那是何等的威风!怎么如今像条丧家之犬缩在这烂泥地里?”夏侯渊大笑,随后脸色一整,枪尖直指关羽眉心,“念在丞相旧情,只要你现在下马受缚,我保你不死!”
关羽眯起丹凤眼,左手轻抚长须。
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他身上的傲气依旧没少半分。
“夏侯妙才。”关羽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石撞击,“你也配跟关某谈条件?”
他手中青龙偃月刀猛地一震,嗡鸣声惊得四周战马不安地躁动。
“想拿关某的人头?让曹孟德亲自来!”
夏侯渊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狞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想当忠臣孝子,那我就成全你!”
“虎豹骑听令!踏平他们!取关羽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数万虎豹骑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漫天烟尘,向着那单薄的五千人阵列碾压而来。
这不是战斗,这是绞杀。
“关平,周仓!”关羽猛地大喝。
“在!”
“带兄弟们走芦苇荡!那里马跑不开,还有活路!”
“父亲!我不走!”关平双目赤红,拔刀就要冲。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