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的汗珠子，顺着他肥硕的下巴滴落在地，砸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完了。
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反复横跳，要把他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伪造签名用的墨水，竟然是次品？
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王大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那三百五十石粮食的去向了？”叶凡的声音不响，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怀的心口。
苏清瑶激动得脸颊泛红，她看向叶凡的视线里，简直是星光闪烁。
不只是因为他戳穿了王怀的阴谋，更是因为他用的法子，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什么西域鉴伪汁，什么加权平均……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不！本官不知道！账册是伪造的，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本官！”王怀猛地抬起头，状若疯虎，开始垂死挣扎。
“哦？我们陷害你？”叶凡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陷害你了？难道我们还能凭空变出三百五十石粮食不成？”
“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王怀色厉内荏地咆哮。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研究那本假账的苏清瑶，突然惊呼一声。
“不对！”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账册的某一页，语速极快：“叶公子，你看这里！账册上记录，运粮船队为了避开浅滩，特意绕行了百里外的丰水河道，因此在路上耽搁了足足三天！”
“这有什么问题吗？”旁边一个护卫下意识问道。
“问题大了！”苏清瑶斩钉截铁，“丰水河道是雨季才涨水的支流，现在是枯水期，大船根本过不去！他们上报的这条路线，根本就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叶凡，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们根本没有绕远路！所谓的耽搁三天，不过是幌子！从码头到州府粮仓，走运河主干道，最多一天就能到。多出来的那两天，他们一定是在中途把粮食藏起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叶凡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
他之前光想着怎么从账目数字上找漏洞，却忽略了最基本的物流常识！
“藏起来了……”叶凡喃喃自语，视线骤然锐利，直射向面无人色的王怀，“州府之内，能神不知鬼不觉藏下三百五十石粮食的地方，可不多啊。”
苏清瑶立刻补充：“而且必须是既隐蔽，又方便运输的地方！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把粮食运出州府，而是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私仓里！”
王怀的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凌霜！”叶凡断喝一声。
“在！”一直静立在旁的凌霜，瞬间应声。
“点五十名护卫，跟我走！”叶凡一把抓起苏清瑶的手腕，“苏主事，你来带路！我们就去搜一搜，这州府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老鼠仓！”
“好！”苏清瑶重重点头，反手握住叶凡，没有丝毫犹豫。
一行人雷厉风行，留下满堂衙役和呆若木鸡的王怀，直奔府衙之外。
王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被疯狂所取代。
他猛地冲向自己的一个心腹管事，压低了嗓子嘶吼：“快！去西仓！通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那批粮给我转移了！快！”
……
州府西头，一处废弃的院落。
这里曾经是前朝的官办磨坊，如今早已荒废，只有几间破败的粮仓孤零零地立着，门口杂草长得比人都高。
“就是这里。”苏清瑶指着最里头那间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粮仓，“我查过州府的舆图，只有这里，位置隐蔽，又有足够大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它后面连着一条直通城外的小河，方便随时转运！”
“撞开！”叶凡毫不废话。
“是！”
两名护卫上前，卯足了劲，一脚踹在落满灰尘的木门上！
“轰隆！”
大门应声而倒，一股陈腐的霉味混杂着米粮的清香扑面而来。
众人冲进仓库，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仓库中央，整整齐齐码放着数百个白色编织袋，袋子上印着众人看不懂的“现代”字体。
正是叶凡从现代运来的那批救灾大米！
“三百五十石……一袋都不少！”苏清瑶快速清点后，激动地喊道。
找到了！
铁证如山！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