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的脚尖,悬在县衙大门的门槛上,进退维谷。
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死死盯着叶凡手中的两样东西。
一份账目,一封密信。
完了。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眼珠子布满血丝,疯狂地转动着。
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门外传来,一名身穿官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在一众官吏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何人在此喧哗!”
来人是州府主官,孙德胜。
秦仲一见来人,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孙大人!孙大人您要为下官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叶凡,声嘶力竭地哭喊:“此人!此人勾结反贼,意图不轨!下官发现其阴谋,他便反咬一口,伪造证据,想要置下官于死地啊!”
孙德胜眉头一蹙,看向叶凡,又看看秦仲。
秦仲见孙德胜没有立刻发作,心中一横,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高高举起。
“孙大人!您看!这才是真正的证据!”
“这封信,是下官从柳如烟房中搜出!是她与靖王私通的铁证!她才是真正的内奸!我发现她的秘密,她便与叶凡联手,反过来诬陷我!”
他这一嗓子,石破天惊。
公堂内外,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柳如烟身上。
柳如烟的身体微微一颤,一张俏脸瞬间煞白。
她没想到,秦仲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污蔑自己。
孙德胜的表情严肃起来,沉声道:“呈上来。”
秦仲立刻将信件交给孙德胜身边的书吏。
孙德胜接过信,展开一看,里面言辞恳切,笔迹娟秀,详细描述了如何配合靖王,里应外合拿下神州府的计划。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像是一封通敌的密信。
“柳如烟!”孙德胜厉喝一声,“你可知罪!”
强大的官威压得柳如烟几乎喘不过气。
她贝齿紧咬,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解。
人证王吏被秦仲控制,如今又多了一封“物证”,她已然陷入了绝境。
“来人!将柳如烟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审问!”孙德胜一拍惊堂木,就要定案。
两名衙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柳如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慢着。”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叶凡缓缓站了出来,挡在了柳如烟身前。
他没有看孙德胜,也没有看那两个衙役,只是平静地对着秦仲说:“秦大人,戏演得不错,差点连我都信了。”
秦仲心里咯噔一下,强撑着喊道:“叶凡!你还想狡辩!你与这贱人沆瀣一气,罪加一等!”
“是吗?”叶凡轻笑一声,伸出手,“孙大人,能否将那封信,借我一看?”
孙德胜有些不悦,但还是将信递给了他。
叶凡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他举起信,对着众人,慢悠悠地开口。
“秦大人,你这信伪造得不错,笔迹模仿得有七八分像,内容也挺唬人。”
“只可惜,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叶凡的手指,点在了信纸的落款处。
“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上月初三’。”
秦仲的心脏猛地一抽。
叶凡继续说道:“很不巧,上月初三那天,柳姑娘从早到晚,都在县衙后堂,帮我与沈妙姑娘一同统计难-民的人数和籍贯。”
“此事,不仅沈妙姑娘可以作证,当时在场的数十名书吏、衙役,全都可以作证。”
“我倒是想问问秦大人。”叶凡的语调陡然转厉,“柳姑娘是如何分身乏术,一边在县衙里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还能写出这么一封情真意切的通敌密信的?”
“难道……她是神仙不成?”
轰!
叶凡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公堂之上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