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身后炸开,马修齐猛地回头,只见方才他们站立的那块巨石,在火光中轰然爆裂,碎石像是暴雨般迸射而出,烟尘四起,遮天蔽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十名士兵被飞溅的碎石击中,鲜血喷溅,哀嚎遍地。更有几人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远处,漠北王黎真死死攥紧缰绳,手背青筋暴起。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团尚未散尽的硝烟,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不甘。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他的漠北铁骑,曾经所向披靡,却在凤家军的炸药之下溃不成军。而如今,对方的炸药竟已再度升级,无需引线,无需等待,甚至能精准控制爆炸范围!
马修齐几乎丧命。
如果他再慢一步……
此刻,他虽然侥幸逃脱,但几名贴身侍卫却因替他挡下余波,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他自己也被气浪掀翻,后背鲜血淋漓,染红了战甲。
亲兵慌忙将他搀扶起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下令:
“撤……全军撤退!放弃攻打凤家军……快!”
尧国二十万大军压境,皇帝尧孝德御驾亲征,誓要一举踏平凤家军的防线。
然而刚来第一天三万精锐便折损在矿山脚下。如今等来了盟友,大军还没有真正交锋,马修齐居然说要退兵?
“退兵?!”尧孝德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我们还有十七万大军!凤家军不过引爆了几颗炸药,难道我们就此退缩?那我手下三万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马修齐此刻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从容。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近乎绝望的冷光,声音嘶哑而低沉:
“你去看看!凤家军的城墙上,究竟有多少门火炮!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他们根本不需要靠近我们,就能把我们轰成齑粉!”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寒光映照着他铁青的脸:“我们拿的是什么?是刀!是剑!是冷兵器!我们的士兵,要冲到他们面前,砍中一刀,才能杀死一个敌人!”
“可他们呢?!”他指向远处黑压压的城墙,“他们拿的是火炮!是能隔着千步之外,就把我们炸得粉身碎骨的热武器!我们的将士连城墙的影子都摸不到,就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如果只有十几门炮,我们或许还能用人海战术冲上去……可他们有几百门!几百门啊!他们甚至不需要瞄准,只要一轮齐射,就能把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夷为平地!”
“你告诉我,怎么打?!”他死死盯着副将,眼中血丝密布,“除非你想让剩下的十七万人,全都死在这里!”
尧孝德哑口无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马修齐准备下令撤军时。
“轰!!!”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
这一次,炮弹精准地砸向了漠北王黎真的方位!
“大王小心!”几名侍卫奋不顾身地扑上前,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下这致命一击。然而,炮火的威力远超人力所能抵抗,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数人。
黎真的坐骑,那匹通灵的黑鬃烈马,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跃起,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主人面前!
“嘶——!”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被爆炸的烈焰吞噬。血肉横飞,内脏四溅,巨大的马身被炸得支离破碎,当场毙命。
黎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脸上、铠甲上,全是滚烫的马血。他挣扎着爬起,目眦欲裂地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如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残骸。
“凤——双——双——!!!”
他的怒吼响彻战场,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你的头颅,祭我战马之魂!!!”
马修齐见状,厉声吼道:“拦住他!现在冲上去,就是白白送死!”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炸开,周围的士兵纷纷愣住。
马修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怒火,咬牙下令:“全军撤退!所有装备、武器,统统送给你们了,立刻撤离——快!”
话音刚落,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眉骨滑落。他抬手一抹,掌心顿时染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是血。
方才引爆的炸药,尽管有亲卫拼死掩护,可他还是被飞溅的弹片所伤。锋利的金属碎片擦过头皮,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若是再偏一寸,若是击中后脑或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