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海鹏等一众将领悉数聚集在议事厅门口,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见到凤双双归来,他们急忙迎上。
凤双双目光越过众人,径直投向议事厅内。只见厅内上首,那本该属于她的主将之位,此刻正大剌剌地坐着禁卫军副统领徐升,而正统领贾正,却不见踪影。
更令人血压上涌的是,徐升竟将双脚高高翘在案几之上,靴底的泥污沾染了摊开的地图。
他一只手抓着个肉饼,大口撕咬,油渍顺着嘴角流下;另一只手则拎着茶壶,直接对着壶嘴牛饮,举止粗鄙不堪,全然将这严肃的军机重地当成了市井酒肆。
凤双双的眉头锁紧,面容瞬间沉静如水。
她身后的诸位将军见主帅神色如此森冷,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细看,这才完全看清徐升的嚣张姿态,顿时感到怒火中烧!
章海鹏第一个忍不下去,他猛地踏入议事厅,指着徐升暴喝道:“徐升!给我滚起来!那位置也是你配坐的?!”
这徐升,与宫中的徐贵妃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其母是正室夫人,而徐贵妃之母仅是妾室。他自幼便是家族嫡子,备受溺爱,养成了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性子。
说来讽刺,当年徐贵妃之所以被送入宫中,最初的目的,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给这个宝贝弟弟的未来仕途铺路搭桥,巩固徐家权势。此刻,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要给凤双双和整个凤家军一个下马威。
徐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切”,斜眼睨着章海鹏,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邪笑,拖长了语调道:“我当是谁这么大火气,原来是章家世子——哦,瞧我这记性。”
他故作恍然大悟状,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额头,“你现在还算哪门子世子?你们章家老早就从旁支过继了个男孩儿,当眼珠子似的养了大半年了,就等着顶替你呢!怎么,你这正主儿还被蒙在鼓里?”
这话如同毒针,狠狠扎进章海鹏的心口。
他浑身一震,双目圆睁,怒吼道:“你放屁!我章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徐升厉声打断,语气刻薄如刀,“因为你蠢!因为你跟着凤双双这条迟早要沉的船!皇上厌弃她,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就你章海鹏是个睁眼瞎!你们章家聪明得很,早早找了退路,连太后娘娘都点了头。只有你,还做着世子的春秋大梦,听着别人一声声‘世子’叫着,殊不知你早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子了!”
这番诛心之言彻底点燃了章海鹏的理智。他眼眶瞬间怒红,额上青筋暴起,爆喝一声:“我杀了你!”随后抄起手边的陌刀就朝徐升劈砍过去!
然而徐升显然早有防备。不等章海鹏近身,他身后倏地闪出几名身手矫健的禁卫军,刀鞘一架,便轻易格开了这含怒一击。
章海鹏本就拳脚生疏,被这几名精锐禁卫合力一推,脚下踉跄,几乎栽倒在地。
白胜等人见状,立刻闪身护在章海鹏身前,将他稳住。
徐升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袍,嗤笑道:“啧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迹。我看呐,章家那养子怕是都比你强得多!”
“你给老子闭嘴!”章海鹏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弱还不让人说了?”徐升步步紧逼,专挑最痛处戳,“你信不信,就算你侥幸活着滚回京城,你们章家的大门,也绝不会为你这个给家族蒙羞的弃子打开!”
极致的屈辱和愤怒冲垮了最后的防线。章海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冲天怒吼:“我让你闭嘴!!”
他猛地转向凤双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嘶声道:“凤双双!我受不了了!今日有他没我,我要他死!他必须死!”
凤双双尚未开口,徐升却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嗤笑。
他嚣张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放声狂笑:“哈!杀我?章海鹏,你别做这等春秋大梦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是徐贵妃的亲弟弟,是禁卫军真正的掌权者!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早已被家族像丢破布一样抛弃的弃子,一个随时都能被替换掉的假世子!就凭你,也配妄言取我性命?真是天真得可笑,愚蠢得可怜!”
这番赤裸裸的羞辱和践踏,让在场的所有凤家军将领面色铁青。
章海鹏更是浑身颤抖,喘着粗气,握住陌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他死死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徐升志得意满、极尽嚣张之态,笑声最肆无忌惮的那一刻——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