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走出茶馆,深秋的巷子里,风有些凉意,吹得她风衣的下摆翻飞。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里并没有因为方建明的狼狈而感到一丝快意。
阿诚从车里下来,快步走到后座,拉开门。
“林总,回公司?”他察觉到林溪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不敢多问。
“不,”林溪钻进车里,靠在座椅上,神情有些恍惚,“回别墅。”
她的脑子里像一团乱麻,无数线索交织在一起,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关键的节点。
阿诚愣了一下,但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老城区,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高楼大厦逐渐取代了古旧的巷弄。
林溪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方建明那句“护身符”。
虽然方建明和那封信都是假的,但这句话,却像一颗钉子,深深地钉进了她的脑海。
康特的人坚信东西在她身上,父亲也确实在信里提到了“护身符”。
可东西到底在哪儿?
车子停在山间别墅门口,林溪推开车门,看着面前的别墅,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佟老夫人一直没有提出要她搬出这里的要求。
曾经,她和佟少钦刚刚结婚的时候,她一度认为,佟家的人会要她搬到佟家老宅一起住,却一直没有提,现在想来估计也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这里的一切,从客厅的壁炉到书房的画作,都是父亲亲手布置的,带着他独特的艺术品味。
整个别墅都以暖色调为主,木质的家具、柔软的布艺、墙上那些记录着温馨瞬间的照片,无一不散发着家的温度。她径直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每一件摆设都带着她和父母的印记。
五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吞噬了她的父母,也烧毁了林家宅邸里的一切。
她侥幸活了下来,被接到佟家时,早已身无长物。
后来,佟老夫人又以“保管”为名,收走了她所有的证件和仅剩的几件首饰。
再后来,这个房子虽然被修复她也搬回来了,但是……这里的东西不都是后面重新定制的吗?
不,不对。
林溪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墙上的一幅油画上。
那是一幅芭蕾舞者的背影,画中的女孩穿着洁白的舞裙,踮起脚尖,姿态优雅,仿佛下一秒就要迎着光起舞,轻盈地旋转。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画的是她,作者是她父亲。
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与她过去有关,与她父亲有关的东西。
它静静地挂在那里,像一扇通往过去的时空之门。
她记得,父亲把画送给她的时候,曾笑着说:“我的小溪是为舞台而生的,这幅画会永远守护着你的梦想,是爸爸给你的护身符。”
护身符……这幅画是大火后送过来的……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她几乎是冲到了画前,抬起头,凝视着画中的自己。
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她猛然意识到,这幅画,或许就是父亲留给她的真正线索。
她搬来一张凳子,踩上去,小心翼翼地将画从墙上取下来。
画框是上好的花梨木,沉甸甸的,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林溪将画翻过来,手指顺着木质的边框一寸寸地摩挲。
她的指尖感受着木头的纹理,感受着父亲曾经触碰过的痕迹。
在画框的右下角,她摸到了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微小卡扣。它被巧妙地隐藏着,若非父亲的提示,她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
林溪用指甲用力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