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夜幕已经低垂。
一辆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停在雕花铁门前,车头的欢庆女神在路灯下闪烁着冰冷而优雅的光芒。
车门边,佟聿怀倚车而立。
他今天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领口系着一个精致的同色系领结。
熨帖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顶级面料,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宽阔、充满力量感的身形。
他今天没有戴平时那副金丝边眼镜。
那双深邃的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眸,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也格外具有穿透力。
当林溪推开门,缓缓走出来的那一刻,站在车旁的佟聿怀,呼吸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见过她很多样子。
穿芭蕾舞裙练功时,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天鹅一样圣洁美好的样子;也见过她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在会议室里干练果决、杀伐果断的样子。
但他确实从未见过,她像今晚这样。
美的极具冲击力,像一个来自遥远神秘异域的女王,高贵冷艳,偏偏周身又散发着一种足以颠覆一切、让人想要征服的危险气息。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了一样,落在她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林溪没有回避他的注视。
她踩着自信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只隔着半臂的距离,空气中她身上清冷的木质香调与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交织在一起。
“怎么样?小叔。”她故意用了那个暧昧又充满禁忌的称呼,红唇微启,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这身打扮,好不好看?”
佟聿怀立刻回过神,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灼灼地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刻进脑子里。
“很美。”两个字,简单直接,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分量。
他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更低沉,也更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敲打在林溪的耳膜上。
“美到……”他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低声说:“我都有点,不想带你出去了。”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指腹带着一丝常年握笔或健身形成的粗糙质感。
“突然有点想把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能欣赏。”他的话,直白得近乎霸道,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强烈的占有欲。
林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麻麻的,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
佟聿怀随即上前一步,极其绅士地为她拉开后座车门,一只手体贴地挡在车顶框沿,防止她碰到头,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我的……舞伴。”
他在“舞伴”两个字上,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像是在刻意模糊某种界限。
林溪没有说话,弯腰钻进车里。酒红色的丝绒裙摆划过佟聿怀笔挺的西裤,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和静电。
车子平稳地启动,驶向了举办寿宴的佟家七星酒店。
车厢内空间宽敞,却因为他们两人的存在,而显得有些逼仄。
黑色的隔音板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前排司机的视线,将后座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私密空间。
车子平稳地滑入城市的璀璨夜色。
一路上,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但车厢里流动的气氛,却不再像他们之前几次独处时那样压抑和紧张。
一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发酵。
林溪一直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闪烁的霓虹灯在她眼底划过一道道流光。
她的心里,却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偷偷地、快速地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佟聿怀。
他正舒适地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真的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在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英挺,也格外沉静。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林溪原本有些纷乱忐忑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那道她费尽心力筑起的心理防线,有了一丝细微的松动。
有他在身边,今晚这场需要步步为营的宴会,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林溪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
晚上七点半,劳斯莱斯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还未打开,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瞬间对准了车门,试图抢到最好的拍摄角度。
快门声连成一片,闪光灯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