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又剩下她一人。她再次看向沙盘,手指点向几个可能发生接应战斗的地点。
“来人!”她朝帐外喊道。
一名亲兵立刻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传令给西侧营和巡防营,提高警戒级别。派出斥候,扩大侦查范围,重点关注断魂崖至鹰嘴沟一带的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是!”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军营仿佛一部沉寂的机器,开始围绕着“断魂崖救援”这个核心悄然加速运转起来。沈清沅坐镇帐中,尽管身体因为疼痛和疲惫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不断接收信息,做出判断,发出指令。
她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腿伤让她无法亲自奔赴前线。但她必须利用好每一分力量,为前线的营救创造最好的条件,也为可能到来的最坏结果做好万全的准备。
等待依旧煎熬,但不再是纯粹的、无助的等待。而是充满了紧绷的、积极的准备。
她再次攥紧了手中的梅花匕首,指尖摩挲着那个“衍”字。
外面的风雨似乎小了一些,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沙盘前,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尔因为腿痛而轻微晃动的身体,显示着她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和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派出的斥候还没有回报任何消息。赵敬那边也杳无音信。
这种寂静,比之前的狂风暴雨更让人心焦。
沈清沅的眉头越皱越紧,所有的冷静和镇定都像是在薄冰上行走,
突然,一阵极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沈清沅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是赵敬回来了?还是前线有了消息?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浑身湿透、泥浆沾满了半身的斥候踉跄着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报——!”斥候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变调,他单膝跪地,甚至来不及行礼,“姑娘!断魂崖……断魂崖方向发现大量北狄骑兵活动!他们……他们好像正在围攻崖顶!”
斥候带来的消息如同重锤砸在沈清沅心上。她攥紧匕首的手指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断魂崖,北狄骑兵,围攻。这几个词串联起来,印证了她最坏的预料。陆衍还在上面。
腿骨断裂处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她额角渗出冷汗,却强行用手撑住沙盘边缘,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斥候带回的那张沾满泥泞的地图,最终死死钉在“断魂崖”三个字上。
她没有片刻犹豫,猛地拔出一直紧握的梅花匕首。冰冷的锋刃划过指尖,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图纸上,正好覆盖了那三个字。她用染血的刀尖,在“断魂崖”上重重划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传我军令!”她的声音因极度紧绷而沙哑,却凌厉如刀,斩断了帐内凝滞的空气,“让巡防营即刻点燃东南方向的烽火!三堆,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