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宫。
天色已晚,太子寝宫里,烛火昏黄。
桌上摆满了晚膳,但早就凉透了。
太子萧之恒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身后,几个心腹垂着头,大气不敢出,静静等待太子的命令。
突然,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上前跪拜道:“殿下!丞相府内应刚传回来的消息,张廷权那老贼,他已经拟好了废黜诏书!”
萧之恒脚步猛地顿住,豁然转身,眉头紧锁道:“当真?”
“千真万确,那群奸贼要诬陷殿下以巫蛊诅咒陛下,图谋不轨,他们要在三日后动手,伪造诏书,昭告天下”
“岂有此理!”
萧之恒身体猛地一晃,紧紧握住双拳,怒不可遏。
“这狗贼要用这等恶毒的罪名,断绝我所有的生路!”
这罪名一旦坐实,他就不再是什么储君,而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逆子!
别说皇位,连性命都保不住。
张廷权这是要把他,把整个东宫派系,连根拔起。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这一生三十六岁,每一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眼看着父皇日渐昏聩,奸臣把持朝纲,他隐忍了太久太久。
不能再忍了!
萧之恒猛地抬起头,眼中多了几分狠厉。
“我们在汴城,还有三万精锐!”
他隐忍至今,就是为了等到今天。如今京城这般困兽之斗,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汴城距离洛京不过三百里,一日便可兵临城下,我们在京城也不是毫无根基,能拉拢的势力都已拉拢,那三千死士早已潜伏到位,只要我们先动手,斩杀张廷权这个老贼,让那群逆贼群龙无首。”
此时太子少傅走了上前,满头白发的他,此刻也是脸上满是忧虑,奉劝道:“殿下,是否再斟酌一二?皇宫守卫纵然空虚,但张廷权这奸贼在城中经营日久,必然留有后手。万一……万一汴城军未能及时赶到,殿下您身处险境,后果不堪设想。”
“斟酌?还斟酌什么!”
萧之恒猛地打断他,情绪激动之下,竟一把揪住了少傅的衣领。
“张廷权会给我们斟酌的时间吗?父皇如今病重垂危,神志不清,早已被他完全操控,我们现在冲进去,不是逼宫,而是护驾,是清君侧!”
他松开手,将老臣推得踉跄了一下。
太子环顾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已然带着阵阵杀意。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控制住父皇,拿到传位诏书,那本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届时,本太子第一道诏令,就是召汴城军入京平乱,谁敢阻拦,就是谋逆!”
他抽出腰间佩剑,面容已然有些扭曲。
“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今晚,愿意跟随我拼命的,就站过来,畏缩不前的,别怪本太子剑下无情!”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充满不安。
他们都知道,自己早已就是跟太子绑在一起,如果张廷权赢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部都得死。
现在太子要拼命,他们除了跟上,已经没有退路。
短暂的安静后,几人陆续上前,躬身道:“臣等,愿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萧之恒看着他们,稍稍平复怒意,将剑收回鞘中。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赌,赌张廷权的反应没那么快,赌汴城军能如期而至。
“好!召集所有死士,立刻前去父皇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