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刀光如电,一柄短刃自萧策胸口破体而出,血箭激射三尺,溅得阶前青石一片猩红。
血珠滚落,在地上那张被血污浸透的脸上碎成猩红的花。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与“冠军侯”毫无关系的陌生面孔。
“狗杂种!”
萧策怒极,这才惊觉倒在脚边的并非故人,而是蓄意藏锋的杀局!
他不顾胸口血洞,铁臂横扫,掌风如山洪倾泻。
轰!
地上之人贴地疾翻,避过这含怒一击。
掌力落空,青石地面被生生震成蛛网,碎石与尘烟一齐暴起。
萧策踉跄退后两步,以手压胸,指缝间仍汩汩冒血。
他铜皮铁骨的横练躯壳,竟被一柄短刀轻易剖开——唯有灵器,才有如此破罡之力!
尘烟散尽,那人以袖拭面,血污褪尽,露出真容。
“是你?!”
萧策瞳孔骤缩——眼前之人,正是禁卫军统领,曾与夏东明一起在皇宫御书房出现的秦嵩!
秦嵩冷笑,倒提滴血短刃,语气坦荡得近乎无耻:
“萧策,我承认——这一刀够卑鄙。可连夏东明都折你手,我若不这么做,又如何让你卸下防备,杀了你?”
萧策咬碎舌尖,以痛提神,却觉天地翻覆,眼前浮起一层黑雾。
失血?
不对——刀上有毒!
仿佛看穿他的念头,秦嵩扬声长笑,笑声在夜风里刀子般刮耳:
“忘了告诉你,刃口抹的是剧毒,普通人三息就会毙命。
你与夏东明一战,早是强弩之末,再挨这记毒刀——”
他抬刃遥指,目光如看牢笼困兽:
“现在的你只剩半条命,最多也就坚持一炷香!”
月色下,秦嵩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血泊,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
萧策胸口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更多黑血,却缓缓挺直脊背,眼底燃着幽绿的火。
对面,秦嵩按刀而立,金甲映雪,寒光刺目。
萧策微眯眼,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困惑:“你是禁卫统领,竟与那条阉狗合谋,蹲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像自问,“我与你——有何仇何冤?”
“何仇?”
秦嵩眼底霎时烧起一片赤潮,血丝爬满白睛,嗓音被怒火烧得劈啪作响。
“萧策!我父亲就是秦天,他命丧你手,你装什么糊涂!”
秦天!
那个威武大将军,屡在军中掣肘他,后被贬千夫长仍不甘,暗通蛮庭,欲借刀杀人,终被萧策反手碾碎的秦天!
难怪初进宫闱,他便觉得这位新统领眉眼森冷,似曾相识。
萧策低叹一声,唇角却勾起讥诮的弧:“原来如此……杀父之仇。”
他抬眼,目光像冰锥钉进秦嵩骨缝,“白痴!秦天能死在我手里,是他祖上积德才换来的‘荣幸’。
若不是我压下他通敌铁证,你们秦氏——九族之内,此刻已在黄泉排队。
你不磕头谢恩,反倒举刀相迎?怕你老子棺材板都压不住!”
“放屁!”
秦嵩怒极,面皮紫胀,刀出鞘如龙吟,一线银光直取萧策心窝。
刀锋逼近,萧策侧身让过,袖影一晃,刀已易主。
下一瞬,他抬腿——
砰!
靴底如铁锤砸在秦嵩右肋,骨裂声清脆。
秦嵩像断线纸鸢横飞数丈,撞碎栏杆,滚落雪地,血雾喷薄,星星点点染红一片素白。
他挣扎撑起,满目骇然:“你……分明中了‘三息倒’……为何还能动?”
萧策垂眸,指尖转着夺来的刀,刃光流转,映出他眼底一片冷嘲。
“说你白痴,你还不认?”
萧策嗤笑,嗓音混着风雪,像锈刀刮铁。
“蛮北大祭司五毒都毒不死我,你这点剂量——连给我挠痒都不配。”
他抬手,指尖在空气里轻轻一弹,仿佛掸去一粒灰尘。
百毒不侵的骨血,在皮下暗涌青光,像无声炫耀。
秦嵩脸色瞬间褪成纸白——
夏东明的尸体就横在十步外,脖颈扭成诡异弧度,瞳孔里还凝固着临死前的骇惧。
天牢重锁已开,牢头狱卒横七竖八,血沫在寒雾中凝成细碎冰渣。
再无人能挡这尊杀神。
面对萧策逼近,秦嵩闭目,喉咙里滚出干涩的嘶吼:“要杀便杀!”
铁链响动,他拼命挺直脊背,做出最后一副“铁骨”模样。
“有种。”
萧策咧嘴,露出森白牙齿,下一秒——
咔嚓!
左脚高高抬起,轰然跺下!
秦嵩左臂当场折成诡异V字,骨刺戳破皮甲,血箭飙出三尺。
冷汗与泪水齐涌,他却硬是把惨叫咽回一半,只剩咯咯的咬牙声。
“不错,能忍。”
萧策弯腰,像欣赏一件瓷器,“再来?”
右脚抬起,落下——
咔嚓!
右臂反向扭曲,肘关节爆裂。
这一次,秦嵩再也绷不住,撕心裂肺的嚎叫撞破牢顶,震得壁灯都晃了三晃。
疼得他眼球几乎脱出眶外,鼻涕口水混着血淌满下巴。
“好了,别装死。”
萧策抓住他头发,将那张扭曲的脸拎起,声音冷成冰针:
“告诉我,我义父冠军侯,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