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为助男的出生增添了诡异的色彩。
于是又谣言四起:岩岛在连年征战中伤了下体,不能生育,助男是健次郎和岩岛小妾偷情生下的孩子。
这些话又传到岩岛耳朵里,岩岛只是笑了笑,根本没有理睬。只是在第二天,他又将健次郎的脑袋悬挂在了高墙上。殷红的鲜血干涸成黑色,倒像是一道奇怪的符咒。
岩岛的儿子“百天宴”那天,江户城的武士几乎全部前来祝贺,当然也有很多凑热闹的人,岩岛不以为意,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在酒过三巡之后,去年新纳的妾青历抱出了孩子。
胖嘟嘟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粉嫩嫩的孩子眉宇间依稀有几分岩岛的模样。质疑这才消失,大家纷纷向岩岛表示祝贺,岩岛自然喝得大醉。
谁也没有注意到,青历笑容中的浓浓的哀怨。
三
时间过得很快,助男长成了快七岁大的小男孩,英挺的模样更像岩岛了。但是孩子的出生并没有阻止岩岛的杀性,每隔一段时间武士墙上就会悬挂几个人头。
在武力就是一切的江户时代,有“万人斩”称号的岩岛砍掉普通人的脑袋似乎不是奇怪的事情。时间久了,大家除了担心斩首厄运降到自己脖子上外,定时到武士墙看人头倒成了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不过也有人发现,助男的母亲青历,自“百天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武士们在岩岛家会宴问起此事,岩岛也从不作答,只是摸着助男的脑袋,远远地望向锁头已经锈迹斑斑的后院。
岩岛家的仆人都谨记一道训令:决不能靠近后院,否则斩首曾经有仆人好奇地接近后院,第二天就被岩岛活剥了皮。被剥皮的仆人还没有死透,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在地上爬着,刀光一闪,脑袋被一刀斩断,腔里的鲜血直接喷在后院门上
自那以后,后院就如同第二个岩岛,成了所有人谈及色变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里面锁着什么。
不过从武士府里传出两个奇怪的说法:被剥皮的仆人在临死前,嘴里不停地说着:“鬼、鬼”
每到月初月未的深夜,天空没有月亮的时候,后院里就会传出“咚咚”的奇怪声响,像是有人在院子里来回走的声音,脚步很沉重。
四
有一天,助男在仆人们的簇拥下,到街上玩。一个云游四方的阴阳师见到助男,停住了脚步,指着助男脖子上的痣说:“有这颗痣的人,带着前世的怨念和记忆,是谁制造了这么大的杀孽”
虽然阴阳师在日本地位极高,但是仆人们仍然把这个疯言疯语的阴阳师暴打了一顿。
不能与普通人为敌的阴阳师擦了擦嘴角的血,打听到孩子是“万人斩”岩岛的儿子,问清楚了岩岛家的位置,便沿路找去了。
当他看到墙上挂的一颗颗人头正在被乌鸦啄食的时候,忽然“哈哈”大笑:“报应就要到了”说完就扬长而去。
这件事情很快让岩岛知道了,他皱着眉,握着武士刀,直勾勾地盯着年历,默算着:“还有一个月就是助男的生日了,还有一个月”
阴阳师所说的报应并没有出现,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助男的七岁生日来到了。
宴席异常盛大,当助男拿着武士刀表演了一段精妙剑道,随手斩杀了一个仆人宣告成人之后,整个宴席到达了高潮,大家都纷纷庆祝岩岛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岩岛喝得大醉,回房体息时,已经是午夜。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熟睡,岩岛忽然酒意全无,拿起武士刀,从床底拖出一个麻袋,悄声来到了后院门口,摸出一串钥匙。
院子里,又传出了“咚咚”的声音。
岩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神色,打开门锁,慢慢地解着盘在门上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吱呀”门被推开,月色下,后院满是大树的中央地带,一个人正围着一个树桩慢慢地绕着圈走着。走几步,他就会拿起手中的木槌,敲打着树桩。
他的脚上,锁着沉重的脚镣,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遮不住瘦得只剩下皮的身体,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活骷髅,在惨白的月色下转圈。
“大人,今天的尸体和人皮呢”活骷髅侧着耳朵听了听,抬起头向岩岛这边“望”着。透过沾满头油、汗水、泥土的乱蓬蓬长发,眼眶里的两个黑漆漆的窟窿里面,眼球早已被挖掉,“完成最后一次,大人的儿子就可以真的变成人了青历,青历还好吗”
“青历自然很好。”岩岛冷冰冰说道,顺手把麻袋划开,扔到活骷髅身前。
从麻袋里滚出一个臃肿肥胖的女人,每一层脂肪堆积的肉褶里都夹着厚厚的泥灰,赤裸的身体上沾满了屎尿的臭味。那个女人看到活骷髅,张嘴想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的舌头,早就被齐根割掉,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是声带的位置。
而她的双手双脚,软瘫瘫地根本举不起来,手筋脚筋早就被挑断了。
活骷髅摸了摸大白猪一样的女人:“大人,这次是活的”
五
“临时找不到人,只好拿养在家里面供武士们观赏的猪人凑数。”岩岛大拇指顶开了刀把。
女人眼中滚着泪花,流在满是泥垢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白黑交错的印痕。
活骷髅仔细地摸着女人的每一寸身体,手慢慢哆嗦着,忽然说道:“大人,时间不多了,请动手吧。”
“不,这次我想你动手。”岩岛把腰间别着的一把半弯刮刀扔了过去。弯刀扎在女人肚子上,伤口里没有淌出鲜血,流出的都是淡黄色的脂肪。
活骷髅犹豫了一下,循着声音摸到刮刀,又摸到女人的额头,刮刀的刀尖在额头上划开一条口子。
女人睁圆了双眼,看着刮刀一点点刺入额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进了耳朵里。
“大人,我这个样子,青历还会爱我吗”活骷髅一边割着皮一边问道。
月光下,满是大树的花园里,一个瞎了眼睛、瘦得如同骷髅的男人,正在一点点活剥被挑了脚筋、割了舌头、挖掉声带、胖得如同肥猪的女人
岩岛悄悄走近,武士刀已经拽出一半:“松石,最后一次弄完,我会让你好好洗个澡,再休养一段时间,反正你是人形师,雕刻一双眼睛放到眼眶里,你就又能看到东西了。”
“大人说得对。”松石仔细地剥着人皮,成堆成堆的脂肪油淌在草地上,堆积成蜡烛油的形状。半个多时辰后,一张油亮亮的人皮捧在松石手里,一具夹杂着烂肉、脓血、油脂的躯体仍在微微颤动。
“开始吧。”岩岛背过身。虽然这个场景经历了无数次,但是即使是杀人魔岩岛,也不敢多看。
松石吃力地把剥了皮的女人拖到木桩上,用木槌狠狠地砸着。肉浆迸飞,碎血四溅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木槌敲击碎肉时的“咕叽咕叽”声不绝于耳,连岩岛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松石咬着牙,用力地砸着,从他空洞洞的眼眶里,流出了两行血泪
女人被砸成了一大摊肉酱,松石捧着肉酱,把木桩涂满,将人皮粘了上去,又从腰间摸出一柄刻刀,熟练地雕刻着。
院子里的树,忽然发出了“呜呜”的悲鸣,每一棵树身上,都长出了一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