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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矢野茂三邀请阿国表演,竟然是因为他的妻子。

作为全日本最有名的歌妓,矢野茂三的妻子桃子没有好出身,却凭着美貌得到了好归宿,也算是人生的安慰。当她听说阿国的歌舞之名已经超过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时,嫉妒中带着好奇,央求矢野邀请阿国在家中表演。

当阿国答应了矢野的邀请,整个京都轰动了表演在矢野家的园林中进行,整整三天,京都的空气里是阿国曼妙的歌声,阳光中是阿国婀娜的舞姿,甚至樱花飘落的香味中,都是阿国倾倒众生的歌舞。

阿国的表演不但轰动了整个京都,也在皇宫内激起了波浪。从不露面的天皇下了诏令,要在半月后去矢野家观赏阿国的歌舞。不过有一条苛刻的要求:任何表演过的歌舞都不可以出现在舞台上,否则就是对天皇不敬。而且新歌舞如果得不到天皇的认可,阿国以及矢野全家都会被诛杀。

矢野接到诏令,整个人都瘫了。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妻子的愿望和展示财力的虚荣心,结果却引来了即将灭门的下场。这明明是天皇为了充实国库,想找借口抄掉他的财产而已。

半个月时间,排练出完全不同又能让天皇满意的歌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当他把诏令告诉阿国后,阿国却平静地表示这两个要求完全能做到。正好她有一个新的歌舞,但是需要另外一个精通歌舞的人协助才可以完成。她也提出一个要求:如果这次幸免不死,矢野要协助她重新修建出云大社。

矢野犯难了,修建出云大社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几个钱而已,但是短时间内到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和阿国旗鼓相当精通歌舞的人呢

当他长吁短叹回到家时,桃子询问得知事情原委,笑着说精通歌舞的人就在眼前,何必要去找呢

半个月后,天皇对于即将开演的歌舞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垂涎的,是矢野富可敌国的家产。

音乐响起,本应出现在台上的阿国和桃子却没有露面,台下一片骚动。

由于怕歌舞外泄,她们所有的排练都是在完全保密的状态下进行的,矢野根本不知道歌舞的内容,几次询问桃子,得到的都是微笑的拒绝。最后十天,桃子干脆和阿国住在了一起专心排练。

乐师们顿时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演奏着音乐,心里面却在想:难道阿国知道必死无疑,早已经跑掉了那么桃子呢

随着天皇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浓,矢野知道死期即将临头,“扑通”跪下,拼命地磕头。乞求天皇能饶过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舞台两边,阿国和桃子分别出现,日本第一支歌舞伎念佛舞的表演开始。

整整一个多时辰,在场的所有人郁被两人精彩绝伦的演出深深吸引,直到谢幕,全场依旧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连心怀鬼胎的天皇,都下意识地起身鼓掌庆祝。

桃子和阿国相视一笑,跪地高声说道:“感谢天皇的欣赏。”天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看阴谋无法完成,只得顺水推舟,当场题了“无双”两个字,败兴回宫。

命和财产保住了,老婆又获得天皇赐封,矢野自然欣喜若狂,当晚设宴款待宾朋,阿国和桃子更是宴席上的焦点。

阿国依然蒙着面纱,滴酒不沾。有了天皇的赐封,此时的阿国早已不是流浪民间的女伶,所以宾客也不能强行灌她饮酒。

桃子却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早已醉态可鞠,眼看就要失态,便在阿国的搀扶下回了排练的后院,准备第二天酒醒之后把念佛舞再进行改良。

两个主角离席丝毫没有影响宾客的酒兴,反而喝得更加尽兴。正当大家洒意最浓的时候,从后院传出惊恐的叫声

“你们猜,后院发生了什么”月野讲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从黑羽和吴佐岛一志的表情来看,他们都知道这个故事,而我和月饼却听得抓心挠肝。

“有人混进后院把她们俩强奸了”我猜测道。

“我还是觉得阿国是个男人。”月饼摸着鼻子,“所以”

我觉得月饼这个想法完全是无稽之谈:“月饼,你丫最近怎么这么重口味了,这怎么可能呢”

“看完今晚的表演,你们就知道答案了。”月野指着不远处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说,“我们到了。”

“月野”我憋不住吼了一声,“你怎么可以说半截就不说了,那还不如不讲”

“因为表演就要开始了。”吴佐岛一志停了车,“只有观众等歌舞伎的演出,绝没有歌舞伎等观众到来,哪怕没有一个观众,到了时间也会准时表演,这是作为日本最有名的歌舞伎的觉悟。”

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更受不了只听了半截的故事,这比吃美食看到从精致的菜里面爬出一只蟑螂还叫人难受。

“黑羽”我毕恭毕敬地递给黑羽一根烟。结果丫接了烟点着,头也不回地跟着吴佐岛一志和月野进了剧院。

“南瓜,知道唐僧西天取经,多少次都要被煮了,依然对孙悟空满怀信心吗”月饼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件不相干的事。

我没好气道:“因为大师兄本领高强,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南海找观音菩萨搬救兵。”

“你丫动动脑子好不好。在唐僧还没有踏上取经路时,观音菩萨已经告诉他了,此行千辛万苦,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所以唐僧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挂不了。”月饼整了整头发,“所以,提前剧透坑死人。”

“你这完全是神逻辑”我哭笑不得。

“我总感觉吴佐岛一志不对劲。他和月野的感情发展得有些太快了。”月饼边说边走进了剧院。

直到月饼没入漆黑的大门,我还在原地愣怔怔地站着。从门口向外铺着一条半米宽的红地毯,倒像是从怪物嘴里伸出的舌头,等着我踩上去,走进它的喉咙里。

偌大的剧院被包场,空荡荡得有些阴森,每走一步,鞋底和地毯都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顶灯全都熄灭,显得舞台的光亮分外刺眼。从我的角度看去,逆着来自舞台的光,在光明和黑暗的分界处,排列着整整齐齐的座椅,倒像是进入了巨大的墓地,座椅则是一个个刻着死人名字的墓碑。

月饼几人已经在中央位置坐好,光线在他们脑袋上镶着一层白边,远看活像墓碑上面多了个人头。

我挨着月饼坐下,吴佐岛一志居然不在。我正想询问,剧院里缓缓响起音乐。很难形容这种音乐带给我的感觉,既像是小孩哭泣,又像是深夜听到窗外的“呜呜”风声,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突然,音乐声变得急促,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分别从舞台两边极缓慢地走出,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拖着长长的腔调,面对面“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曲子。

我差点一个哈欠打出来,在国内每次看到中央戏曲频道,看着那群大花脸在屏幕里甩着腔调,我都是立刻切台。要不是为了月野,打死我也不会来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这么想着,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