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道低矮的土墙,浅浅的壕沟,却是幕府军挥之不去的梦魇,两次了,就在这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土墙面前,什么九州第一剑豪,东南第一弓取不知道倒下了多少,那低矮的墙头仿佛永远不可能触碰到那样,再强悍的武士,一颗子弹穿胸而过,也得永远的躺在那儿。
可没停留多久,后面凌乱的脚步声中,纪州大弓手组成的督战队又是占据了整个的军阵后方,寒光闪闪的箭头秒着自己人的后脑勺起来,黑田,锅岛,细川,水野,有马,岛津等各家的领军旗本武士家臣同样被松平信纲给圈了起来。
“诸位,刚刚本大将得到了个消息,松浦浪人们与岛原一揆汇合之后,并没有向长崎城支援过来,而是向东北进发,刚刚在中午唐津藩富冈城被攻破”
“各家主力皆聚集在此如果大军被眼前的唐寇缠在这里,九州如何不需要本将细说吧”
这一番话,让几个九州大名全都忍不住重重咽了口口水。
为了援助锅岛藩,几乎全九州的主要兵力都聚集在了这里,十几家大名都是精锐齐出,余下藩里的都是些老弱残兵,不然岛原藩如何这么快被攻破
哪怕昨天,这些九州大名都没有像如今这般切肤之痛,本来据说岛原一揆就有三万之众,加上松浦水贼众,东海海盗众不下五万,这股力量,估计九州最强的岛津家都抵挡不住,想着这股力量犹如秋风扫落叶那样扫过整个九州,没个旗本武士火都烧到了嗓子眼儿。
接下来几分钟,这些高级武士几乎全部散布到了战场第一线,尤其是担当前锋的萨摩藩岛津久章。
一把武士刀高举,这家伙犹如疯子那样踹着他那匹挫马在军前狂奔着。
“总大将有军报岛原一揆已经直奔北九州而去,大家的禄天家役全都在这醒逆畜生的蹄下,想要保住岛津家,就必须击败了眼前这些唐寇”
“岛津家的男人们,保卫乡党,就在今天给我冲,杀光这些唐贼把他们的头颅系在马下,然后再回头将那些海寇斩尽杀绝冲啊”
没什么比家更重要了,松平信纲这一席话,的确犹如一针鸡血那样狠狠捅进了每个武士的血管,在密集的几乎把心跳撑破般战鼓的擂打之下,呼的一声,倭军前锋就像是绝口那样,数不清的武士高举着长枪,铁炮,轮着武士刀,悍不畏死的发起了新的冲锋。
“你大爷的真来了啊”
惊愕中,一屁股直接从壕沟上跌了回去,庞大海那吨位,土城似乎都摇晃了两下,可就算是面对疯了那样的倭军,也丝毫没有动摇东江铁义军的士气丝毫,倭人是热血沸腾的野兽,铁义军则仿佛一架没有血肉的机器,在各自团长官的喝令下,一个个团毫无感情的从壕沟斜坡上露出了头。
两边海岸,分为了两支的东江舰队亦是开始窝成了那个死亡圆环,最外沿的帆船侧舷,铁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门门黝黑的铸铁重炮凶残的探出了它沉重的脑袋。
要是靠着手头这点军队硬拼,毛珏是打不过,可在他的主场上和他硬拼毛珏还真不怵谁,也是嘹亮的战号与战鼓响彻了整个土城,狰狞的一抹鼻子,亲手扛着大纛,毛珏是疯狂的狞笑着。
“狗急跳墙今个本将就把你最后一股希望彻底抹杀开炮”
墙头的大炮先开始了轰鸣,紧跟着火枪也开火了,改制过后不管口径还是枪管都扩大了一圈,东江铁义军的燧发枪射程已经打到了一百五十米,这次是一万把火枪齐射,天空中瞬间被蒸腾的火药白烟所弥漫,暴风雨那样的打击之下,还在疯狂冲锋的各藩武士犹如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噼里啪啦的生意中第一二三四排几乎是一起扑倒,拖着几乎被轰烂了的半边身子,一个岛津旗本踉跄的拼命向前几步,还是颓然的载倒在地。
另一头,马蜂那样榴霰弹轰在了锅岛家的主阵,把一副大弥陀马印几乎被飞溅的鲜血所彻底浸染。
冲过硝烟,踩着尸骸,后面的武士也是举着刀呐喊着奔跑着,城头,同样冰冷的命令执行着,第二排燧发枪手沉稳的走上前来,哗啦的声音中再一次把枪口树下,朝前,几十米内,第二次杀戮巅峰,莲花那样绽放着。
几乎是拼尽全力,拖着一路血痕,才冲到了这壕沟面前,一条胳膊都没了,左手拿刀,岛津家的剑豪声音嘶哑,瞳孔中却燃烧着星星点点的希望,冲下了斜坡,可仅仅一秒后,他的希望就瞬间陨灭,那森然的刺刀犹如机器般整齐而机械的扎出,手头代表着武士骄傲的军刀被轻而易举磕飞,紧接着冰冷的钢铁扎进胸膛,整个人居然都被甩了出去。
几乎一排前排的陨灭,对于机器那样的铁义军,仅仅代表着一个战术动作。
杀
第二百一十九章溃退
这算是本次大战中第四次长崎城战役了,不得不赞扬,热血沸腾为了保卫乡党而奋战的九州武士,岛津剑豪们足够勇猛,也足够的悍不畏死,哪怕在炮火与枪火交织的火网中一片片被割倒,依旧一片片的往上上,死战不退。
可惜,此时虽然毛珏的军备绝对拍马也赶不上八国联军,可架不住数量多,还有坚固的工事可沽障,土墙上面的后备兵民团只要开枪就行,而定在前线的铁义亲兵是训练的甚至像机器了,就算是心头恐惧疑惑着伤痛疲惫,几乎是累日的训练依旧让他们机械那般习惯性在命令中刺杀,换行,一个个战术动作通过长年累月高强度的训练,几乎刻到了他们骨子里。
相比于仗着个人勇武前赴后继的倭人武士,毛珏的麾下更像是一个整体,一台没有个人情感,冰冷的机器。
仗着火力优势与机器那样的冷血军团,第四次也是最大一次的血腥厮杀再一次在日落之前分出了胜负,漫天硝烟中,大地甚至都被海上发射的重炮打的千疮百孔,横七竖八的尸骸遍布的到处都是,几乎全都是黑色,红色等武士胴丸的模样,在激烈的金鼓中后撤的九州武士甚至都打的麻木了,幸存者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伤者亦是忘记了痛苦。
这一天,打的太恐怖了。
壕沟亦是几乎被填满了,踩在脚底下的,全都是尸骸,就这么靠着墙一条薄薄的战线,一天下来,任由狂风暴雨,风雪雷电,硬是没有动摇丝毫。
今天的伤亡甚至还少于前几天,毕竟这一次仅仅是缩在城下防御就行,可就算如此,对方也是九万大军,换着班的发起进攻,有的东江武士奋战中尚且狂呼酣战,可下了火线立马是胳膊都仿佛断掉了那样,连刺刀都端不动了。
许多人回到营房中直接是呼呼大睡,甚至平时最受欢迎的女兵医官这次都视而不见了,让人死猪那样扒拉来扒拉去。
太累了
这头一个个后备兵抬着担架,急促的鱼贯而出,或者拉伤员,或是搀扶着正兵回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