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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州衙大堂,只见年纪和王安石相仿、三十出头、儒雅文士模样的司马光留着三缕胡须,端正的坐在大堂上。舒州推官杨继红也在座。

这个阵仗可不小,因为这完全是升堂问案的节奏了,把王雱吓得心口薄凉薄凉的。

起初以为是非公开场合,这个正式升堂的场合,一但操作不好,落下罪名后,那就连王安石都被动了。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王雱根本不会来,直接跑了躲起来,等王安石回来在撕逼,问题就不大了。

为什么王雱觉得问题严重了呢因为有推官在场。

依照大宋制度,推官就是检察官,推司就是审讯机构。一般的案子,黄总捕负责抓人,推官负责审讯,然后把材料交给判司,判官根据大宋律做出判决。

这是一般案子。

诸如现在这样,推官在场,州老爷亲自升堂,那代表是大案了。

“学生王雱,见过知州相公。”

王雱是功名身份免跪。因为往前的王雱是神童,早就考起了解试。话说许多白发苍苍的老头都考不起呢。考起之后,依照大宋的规矩,王雱就算他的学生了,因为功名就是司马授予的。他是考官。

司马光有些惋惜的道:“好苗子啊,王雱你以前是个好苗子,可惜毁了,真真实实被王安石给养废了。他还整天说我不会做人不会执政,现在看来是他不会看人,不会教育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子不孝,父之过也。”

“知州相公明见。”王雱抱拳道:“您似乎选择性漏了一句子不教,师之惰。我师是您,关于我的问题上您也跑不了。”

司马光拍下惊堂木斥道:“老夫当然有责任,责任就是忽略了你,对你管教不严。你算是提醒了老夫了,既然认我这个老师,老夫以后便要盯死你,还要狠狠管教你。”

于是王雱担心的道:“明公日理万机,小子放肆了,以后我会很乖的,不会占用您宝贵的时间让您费心管教。”

司马光道:“当然费心,但费心我也管,原来的你聪明好学,老夫对你寄予厚望,打算写信进京,推荐你提前参加省试,就读太学。现在是恨铁不成钢,老夫不想看到你这种人才毁掉。”

王雱道:“明公我以后不敢了,不会毁掉的。”

司马光容色稍缓的道:“好在你还知道怕,还知道哭泣,说明还有救。这个否则啊,老夫专门派了心腹盯梢你,了解到你简直胆大包天了。”

“啊”王雱吓的跳起来道:“明公竟然派人盯梢我”

“怎么你不服吗”老司马捻着胡须道:“本堂身为舒州大法官,你觉得我不能怀疑你,没权利盯你吗你竟敢纠结地痞流氓,成立帮派扰乱秩序,本堂有消息,马金偲借用你的名誉,收的钱都把房间堆满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暂时不许推司举证和审讯。你主动承认,便算你自首。然后念其你有功名之身,又是孩子,我不治你的罪。”

王雱道:“明公你别欺我读书少。我的确相信你不会和孩子计较,不会治我的罪,但这是你打击我爹爹的政治手段,打击我王家名声的手段。我不会自首认罪的。”

司马光猛的起身道:“小人之心度人,本堂当然要追究王安石责任。但这不是政治手段,而是礼法,是律法。他连儿子都管不好,致使出了这种丑闻,他真的没有责任吗来啊。”

“在。”几个差人出列。

第27章 莫欺少年穷

司马光道:“割除王雱功名身份。拿下,下面由舒州推司,对其进行有罪审讯。”

“慢。”王雱大声道:“我虽然年纪小,却要依照大宋律对此强辩,抗拒进入推司的审讯环节。”

司马光对此却是也没有办法,冷冷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言下之意当然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理论上司马光刚刚的说话算是行政判决、而不是司法定论,王雱不抗诉来个默认的话,罪名就有了,但处罚不会重。如果抗诉进行强论,那就是俗称的“打官司”了,当然是可以的,不过通行规矩上,一但辩输了一般就是顶格量刑。

换一般秀才当然不敢冒这种风险,前者只是丢了功名身份,吃一顿鞭子了事。后者死罪都有可能。

不过王雱敢打这个官司,凭借的就是司马光公正,就算最终辩输了,还要等王安石来复审。

是的大宋其实很萌的,就算这里判了,王雱也可以不服判决,上诉至通判司要求重审。这个权利不止王雱有,其他百姓也有。

“明公在上,我想清楚了,莫名其妙的说我有罪,我当然要问一句为什么。”王雱道。

司马光叹息一声,看向书记官道:“如实记录此番堂供,这很重要。”

“是。”书记官握住笔准备。

司马光道:“说吧,现在本州指扰乱秩序,利用父亲职务之便收钱,压榨舒州市场,你有何不服”

王雱道:“收钱源于劳动。在官府不作为,舒州街市并不安稳的情况下,大户权贵可以聘请家丁护院,那么小商贩,中下级商人,他们为何不能购买保镖服务”

“保镖服务”司马光不禁楞了楞,“你要把马金偲的行为解释为保镖”

“不是我要这么解释,这是事实。马金偲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是劳动,劳动需要花钱购买,这是我大宋的商业逻辑。马金偲一没威胁商贩,二没动用武力,三没强迫他们后续购买。这个道理,和南华楼的菜若做的不好吃,南华楼并没犯罪,客人可以选择不吃。除非南华楼用刀逼迫食客吃、才有罪。”王雱大声道,“若就此把马金偲等人的行为定论为迫害秩序,我王雱第一个不服,就是进京打御前官司也不妥协。马金偲若是帮派犯罪,那我认为满朝权贵家里的家丁就是私属武装,是聚众意图起乱。”

司马光不禁大怒,气急攻心的同时,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了一下,他小子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至少表面上有道理,马金偲他们明目张胆的收钱那不是秘密,是公然进行的,唯一诡异的就在于,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举报告状。

不来告诉的原因很可能是“富不与官争”的潜规则,也就是说,在事实上王雱狐假虎威了,借用了王安石的潜在威慑力,这就是一种威胁。

只是说这种威胁很难举证。这么捕风捉影的事,几乎是个官就会有的猫腻,如果拿这说事,这个官司打到京里输的绝对是我司马光,而不是王家。

因为这样一来就和王安石没区别了,那是拉了整个天下官僚的仇恨,形成了很坏的判例。

沉默许久后,司马光道:“行,本堂暂时无法举证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马金偲等人乃是几个无业混混这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