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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辆马车都成了攻城士兵眼里最佳的目标——宫廷战兵和试图靠近的敌军士兵围绕着这些载着“大人物”的马车疯狂厮杀,不断有人从车辕上被拖下,或者为了护卫马车里的人被刺来的长剑穿透身体。
然而,马车里女人的哭喊和尖叫让进攻的士兵们更加兴奋不已。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比财富更具有吸引力。
伦巴第人的撤退计划,在科莫尔的果断决策和联军绝对优势兵力的疯狂冲击下,似乎很快就要彻底破产!
车队的前进速度被严重迟滞,陷入了血腥的泥潭之中……
就在宫城守军的防线即将被彻底冲垮、马车队陷入绝境的千钧一发之际——
“为了公爵大人!为了伦巴第!给我杀!!”
一声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从战场西侧炸响!
只见城防总指挥官法比奥带着大约四百名浑身浴血、却依旧保持着战斗队形的精锐重甲步兵,如同神兵天降般,从北墙西侧一条侧街猛然杀出,狠狠地撞入了围攻马车队的敌兵侧翼!
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完全出乎科莫尔的预料!法比奥显然是从北门方向拼死杀回,前来接应伦巴第公爵等人的车队的!
“是法比奥大人!”
“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原本绝望的宫城守军和铁卫看到这支突然出现的精锐,顿时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呐喊,士气为之一振!
法比奥带来的这四百精锐,如同磐石般投入了混乱的战团。他们装备精良,斗志昂扬,正是法比奥一路收拢的、最具战斗力的米兰精锐。他们的加入瞬间改变了局部战场的态势!
现场战况瞬间变得更加激烈和白热化——
这些战力彪悍的米兰精锐如同尖刀,瞬间撕开了威尔士军围攻阵型的一个口子,与里面的守军汇合。
双方士兵在极近的距离内疯狂厮杀!刀斧劈砍在板甲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长矛刺入人体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一个禁卫军团重甲骑兵试图冲击对方再次建立的防线,却被几支同时刺来的长戟捅穿了战马的脖颈,战马哀鸣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士兵狠狠摔下,瞬间被陷入疯狂抵抗的伦巴第士兵乱刃分尸。
不远处,外围一个伦巴第重甲步兵被对面同样身穿铠甲的重甲步兵用链枷砸碎了肩甲,整条手臂无力地垂下。但他却咆哮着用另一只手持剑继续劈砍,削掉了一个敌兵的耳朵。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生力军的掩护,幸存下来的宫城守军和铁卫迅速重新组织起来!
“快!重组防线!保护马车!”军官们嘶哑地吼叫着。
重甲步兵们奋力举起巨盾,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以马车为核心,艰难地组成了一道虽然单薄却异常坚定的圆形防御阵线!他们用身体和盾牌死死抵住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
片刻前几乎被人潮淹没、寸步难行的车队,在这道用血肉铸就的临时屏障保护下,竟然再次缓缓启动,碾压着满地的尸骸和鲜血,朝着不远处的北城门艰难地移动!
无论外围的科莫尔如何怒吼着催促士兵突破,无论威尔斯军团和普罗旺斯的士兵如何疯狂地冲击,这道由最忠诚、最绝望的士兵组成的最后防线,竟然硬生生地顶住了压力。每一步后退都让联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死地护着车队向城门靠近!
然而,就在地面上所有注意力都被这支声势浩大、正在血战中艰难移向城门的人马牢牢吸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北城墙东侧,一处堆满干草料、看似毫不起眼的废弃马厩下方,另一场真正的逃亡,正在无声地进行……
伦巴第公爵、他的直系亲眷、弗朗切斯科以及宫廷最核心的重臣和大批勋贵,早已通过宫廷后院的秘密通道,抵达了这里。他们身穿肮脏的粗布麻衣,脸上粘满了灰尘,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地面上沉重的脚步声、疯狂的喊杀声、垂死的哀嚎声如同雷鸣般清晰可闻,甚至能感觉到泥土因马蹄践踏而传来的轻微震动。
每一次巨大的声响都让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吓得浑身一颤,死死捂住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在黑暗中,沿着狭窄曲折的地道,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轻得像猫一样,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惊动了头顶上那些正在为他们“表演”惨烈阻击战的、浑然不知情的士兵和敌人。
弗朗切斯科的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