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利亚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瞬间被狠厉取代。他对着面前几个挡住去路、仍在试图向前挤的溃兵,举起了手中的剑!
“滚开!挡路者死!”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长剑毫不留情地劈砍下去!
噗嗤!
一个背对着他的溃兵应声倒地,鲜血溅了多利亚一身。
身后的亲兵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心中同样震撼,但长期的服从和自身的求生欲让他们也举起了武器,开始冷酷地“清理”那些堵塞通道、阻碍逃生的自己人!
“杀!”亲兵们一边冲杀,一边怒吼。刀剑无情地落下,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来自背后的背叛。这残酷的手段虽然令人发指,但却在短时间内强行清开了一小片空间。
多利亚不顾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对着身后一些尚能听从命令的士兵吼道:“快!去门洞外面!把那些堵路的马车残骸和死马给我拖开!快!”
一些士兵反应过来,慌忙冲出门洞,冒着城外射来的零星箭矢,奋力拖拽、推动那些堵塞通道的障碍物。
在多利亚冷酷无情的指挥和士兵们的拼死努力下,那条被彻底堵死的、关系着千余人生死的通道,竟然真的被强行打开了一个狭窄的缺口!
就在通道被打通的瞬间——
“快跑啊!”
不知是哪个士兵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呐喊。早就被恐惧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溃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发出了震天的哭喊和嚎叫,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刚刚出现的缺口汹涌而出!
他们疯狂地冲过门洞,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争先恐后地涌上那剧烈摇晃的吊桥,更多的人则朝着吊桥两侧可以通行的木桥涌去!
一时间,北门仿佛炸开的蚁穴,无数伦巴第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城外奔涌逃亡!秩序彻底崩溃,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们逃离这座炼狱之城。
多利亚看着这失控的逃亡洪流,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将死亡从城内搬到了城外。城外,还有严阵以待的敌军在等着他们。而他的任务,还远未结束。他必须护送伦巴第公爵的马车逃离这里……
…………
吊桥对岸,随着城内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的伦巴第溃兵越来越多,他们那彻底疯狂的、只为求生的亡命气势,很快就冲垮了普罗旺斯人的防线!
这些溃兵早已杀红了眼,失去了所有理智和恐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活下去!他们根本不顾及阵型、不管伤亡,只是凭借着人潮的冲击力,不顾一切地朝着任何挡在前面的普罗旺斯士兵扑去!
一个普罗旺斯士兵刚刺穿一个溃兵的胸膛,还来不及拔出长剑,就被后面四五个扑上来的伦巴第人按倒在地,瞬间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另一个试图维持阵线的盾牌手,连人带盾被汹涌的人潮撞翻,无数只脚从他身上践踏而过,再也没能站起来。
眨眼之间,普罗旺斯人防线被冲得七零八落,许多普罗旺斯士兵被这些如同野兽般的溃兵团团包围,惨叫着被残忍砍杀。
不远处,正在后阵观望的领兵子爵雷纳尔看到这失控的一幕,脸色大变!他急忙派上自己最精锐的亲兵卫队试图堵住缺口,重新稳定阵线。
然而,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冲击面前,这点力量如同投入洪流中的石子,只是溅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水花,瞬间就被更多涌来的溃兵吞没、缠住……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
门洞附近,法比奥看准了前方通道被溃兵人流强行冲开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对着公爵马车的车夫大吼一声,“就是现在!跟我冲过去!”
话音未落,他率先挥舞着长剑,如同锋矢的箭头,奋力劈砍开挡路的零星溃兵,为马车开路。沉重的马车在他的引导下,猛地加速,颠簸着冲上了剧烈晃动的吊桥,朝着对岸那一片混乱的战团冲去!
在他身后,多利亚也带着亲卫死死护住马车后方和侧翼,一边格挡着来自混战中的攻击,一边紧跟着冲过了吊桥!他们的目标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公爵”向北突围!
随着马车队成功冲过吊桥,以及后面越来越多的溃兵如同无穷无尽般涌出城门,城外的普罗旺斯防线彻底崩溃了!雷纳尔的士兵被冲散、分割,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挡。
雷纳尔本人看着那几辆加速离去的华丽马车,又看了看眼前彻底失控、到处都是溃兵和混战的战场,知道已经无法重组防线……